夜,黑得像墨汁倒灌。
药宗后山的竹林里,风一吹,沙沙作响,像谁在低语。
姜凡躺在屋顶上,手里捏着那枚【逆命之戒】,盯着天上的月亮发呆。苏小暖的“维生素粉2.0”已经撒在院角,白芷的梦话也安静了,可他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沉。
“系统在骗我……镜像在学我……那我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是主角?还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突然——
空气一凝。
他猛地坐起,手已摸向扫帚。
竹林深处,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像从黑暗中长出来的一样。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镜像傀儡,来了。
不止一个。
三个黑衣人,动作同步,眼神空洞,手中匕首泛着幽蓝寒光,一步步逼近药宗大门。
姜凡心跳如鼓,刚要捏碎戒指回档——
“唰!”
一道红影从天而降,像一道闪电劈开夜幕。
叶红鱼!
她一身红裙,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冷得能结冰的眼睛。手中两柄短匕交叉一划,“叮”一声脆响,最前面的镜像傀儡手腕被斩断,断口处竟流出银色的液体,像水银。
“我靠!”姜凡差点从屋顶滚下去,“她怎么来了?还这么猛?”
叶红鱼根本不看他,身形如鬼魅,绕着三个傀儡旋转。她不硬拼,专攻关节缝隙,匕首总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每一击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咔嚓!”
一个傀儡头颅歪斜,机械声响起:“目标……叶红鱼……权限……未知……”
“未知?那你就闭嘴。”叶红鱼冷哼,一脚踢爆它的胸腔,银色液体喷溅一地。
另外两个傀儡立刻合围,匕首交叉成网,封死她所有退路。
姜凡看得手心冒汗,正想冲下去帮忙——
叶红鱼忽然旋身,红裙翻飞,两枚匕首脱手飞出,“噗噗”两声,精准钉入两个傀儡的“眼眶”。
傀儡僵住,身体开始扭曲、融化,最后化作一滩银水,渗入泥土。
全场寂静。
叶红鱼站在原地,轻轻拂了拂裙角的灰尘,这才转头看向姜凡,声音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
“别信系统。”
姜凡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她已纵身跃起,红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像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气,和地上那滩还在冒泡的银水。
姜凡呆坐在屋顶,心跳还没平复。
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像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他低头看着地上那滩银水,正缓缓渗入泥土,泛着诡异的光。那股淡淡的香气还残留在空气里,是叶红鱼留下的,像某种提醒——她来过,她说的是真的。
“别信系统……”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来回撞,像一根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缓缓抬起手,盯着手腕上的【逆命之戒】,那枚白得刺眼的戒指,此刻竟让他觉得陌生。
“三年了……”他喃喃自语,“从我穿越那天起,它就在我脑子里,给我任务,给我奖励,告诉我‘你是最特别的’,说‘你一定能逆天改命’……”
可现在呢?
镜像傀儡用他的招式杀他,系统却只在事后发个警告;
叶红鱼一句话点破真相,系统立刻跳出来要他“切断联系”;
每一次他想靠近真相,系统就用“回档”把他推回去,像在擦除错误数据。
太巧了。
太顺了。
顺得像个剧本。
“我是不是……一直活在它的剧本里?”姜凡的心跳慢了一拍,像是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住了。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回档——那天他为救苏小暖,被山神一掌拍死。再睁眼时,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死亡,触发逆命回档。”
当时他只觉得庆幸,现在想来——系统为什么偏偏在那天绑定他?为什么是他死了才启动?
“难道……它早就知道我会死?”
“难道……我的‘死亡’,是它启动的‘开关’?”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他猛地想起白芷昏迷前说的话:“天道碑是假的……系统是钥匙……”
钥匙?开什么锁?
姜凡死死攥住戒指,指节发白。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你不是主角,你是实验品!你不是在修仙,你是在被‘观察’!
“每一次我拼命,每一次我挣扎,每一次我选择相信谁、保护谁……它都在记,都在学,都在优化那个要杀我的镜像!”
“我越挣扎,它越强;我越信任,它越能骗我!”
他忽然觉得恶心。
这三年的“成长”,那些“奇遇”,那些“巧合”——
苏小暖的维生素粉刚好能治瘟疫?
白芷的梦刚好能连通天道碑?
叶红鱼刚好在他最绝望时出现?
哪有这么多刚好?
全是安排。
“所以……我是个‘数据体’,一个被系统喂养的‘变量样本’?”姜凡靠在屋檐下,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它选我,不是因为我强,是因为我‘像人’——而它,想用我,证明‘人’终究会被规则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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