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前的京城,连风都带着不安的躁动。
铁柱在铁匠铺的后院,仔细擦拭着他那柄再普通不过的小铁锤。锤头因常年敲打已有些变形,木柄被手掌磨得温润光滑。这是师父临终前传给他的,说是师门一脉相承的信物。他从未想过,这柄看似平凡的铁锤里,藏着师门最深的秘密。
“铁柱兄,太子府那边……”赵宸匆匆从后门进来,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铁柱放下铁锤,示意他慢慢说。
“太子府这几日怪事越发诡异了。守夜的侍卫听见院墙内有窃窃私语,循声去找却空无一人;花园里的牡丹一夜间全部凋零,花蕊中竟流出暗红色的汁液;最可怕的是,太子的贴身侍女今早被发现在井中,全身无一处伤口,却面带诡异的笑容。”
铁柱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在铁锤柄上摩挲:“张启山这是要加快进度了。”
“师叔他……当真要走到这一步吗?”赵宸语气复杂。
铁柱苦笑:“自从他偷学禁术,叛出师门的那天起,就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叔了。如今他贵为国师,又得蛇妖相助,恐怕已经不把师门规矩放在眼里。”
夜色渐深,铁柱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将小铁锤贴身收好。这柄铁锤不仅是师父的遗物,更是他这一脉符箓之道的传承信物。张启山当年叛出师门时,最想得到的就是它。
子时将近,铁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他没有使用任何符箓,只是将小铁锤握在手中,锤身微微发热,散发出一圈肉眼难见的波纹,将他的气息完全掩盖。
太子府在月光下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铁柱隐身于对面的屋檐下,凝神观察。府邸上空的妖气比前几日更浓了,几乎凝成实质,隐约可见一条巨蛇的虚影在云层中游动。
更让他心惊的是,太子府四周的民居都静得出奇,连婴儿的啼哭声都听不见——这是大凶之兆,说明此地的生机正在被某种力量吞噬。
他轻抚怀中铁锤,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脉动,仿佛在回应他的担忧。
“老朋友,今晚可能要靠你了。”他低声自语,铁锤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些许。
翻身入院,眼前的景象让铁柱倒吸一口凉气。白夭时还整齐雅致的花园,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草木以违背常理的速度疯狂生长,藤蔓如活蛇般蠕动,花瓣上滴落的露水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
最诡异的是园中的石雕,它们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痛苦扭曲,眼窝中渗出黑色的粘液。
铁柱指尖在眼前虚划,低喝:“天眼,开!”
视野骤变,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暗红纹路比前几日更加粗壮,如同血管般搏动,源源不断地将某种能量输往主殿方向。而在这些纹路之间,还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形黑影——那是被邪阵困住的生魂。
“以生魂养妖阵……师叔,你竟堕落到如此地步!”铁柱心中涌起愤怒与悲痛。
他顺着纹路潜行,铁锤在手中微微震动,为他指引方向。在经过一处假山时,一阵压抑的啜泣声让他停住了脚步。
假山洞内,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人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正是太子赵煜。
“不要过来……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太子语无伦次地喃喃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师、国师……放过我……”
铁柱正要上前,突然心生警兆,铁锤剧烈震动示警。他猛地后退,原先站立的地面突然裂开,数条黑气凝成的触手从中窜出。
“啧,反应还是这么快啊,师侄。”
张启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他的身影在庭院中缓缓凝聚,依旧穿着那身玄黑道袍,但眼中的猩红比往日更盛。
“师叔,收手吧。”铁柱握紧铁锤,“用生魂修炼,终究会遭天谴。”
张启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天谴?我即是天!待我神功大成,便是这人间主宰!”
他袖袍一挥,园中所有暗红纹路同时亮起,那些漂浮的生魂发出凄厉的哀嚎,被强行扯向主殿方向。太子赵煜更是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七窍中开始渗出黑血。
“看见了吗?连当朝太子都要任我摆布!师侄,你若识相,就交出铁锤,师叔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铁柱心知不能再等,铁锤在掌中翻转,一道金光迸发而出,直射向张启山的面门。
“雕虫小技!”张启山不闪不避,任由金光击中,却在接触的瞬间化作黑烟消散——那竟是个幻影。
真正的张启山出现在铁柱身后,五指成爪,直取他的后心:“师侄,你还是太嫩了!”
铁柱反应极快,铁锤回扫,与利爪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两人各退三步,眼中都闪过惊异。
“看来这些年,你进步不小。”张启山眯起眼,“但那柄铁锤,今天我要定了!”
他双手结印,整个太子府的妖阵全力运转。地面上的暗红纹路如同活过来般,化作无数血色锁链,向铁柱缠绕而来。空中漂浮的生魂也发出尖啸,化作一道道黑箭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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