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逼近,低沉的咆哮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是狼!而且不止一只!陆清欢背靠着冰冷的树干,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手中紧握着那最后一包“蚀骨散”,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己经山穷水尽,身心俱疲。身后的追兵不知是否摆脱,前路又是饿狼环伺。这深山老林,竟成了她的绝地。
“呜——”为首的一只灰狼显然失去了耐心,伏低身体,做出了扑击的姿态。
不能坐以待毙!陆清欢猛地将手中的药粉朝狼群撒去!粉末在空气中弥漫,冲在最前的两只狼吸入少许,顿时发出痛苦的呜咽,抓挠着自己的口鼻,攻势稍缓。
但这药粉对野兽的效果显然不如对人,而且数量太少,范围有限。其他几只狼只是略微迟疑,便再次龇着獠牙,缓缓包抄过来。
陆清欢绝望了。她手无寸铁,体力耗尽,如何能抵挡这数只凶残的野兽?难道今夜,真要命丧狼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头顶的树冠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鸟鸣!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流星般从树梢急坠而下,首扑那头正要扑向陆清欢的灰狼!
“嗷!”灰狼猝不及防,被那道黑影狠狠撞在腰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翻滚出去。那黑影落地,竟是一只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黑鹰!它双翅展开,足有半人高,铁喙如钩,利爪如刀,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对着狼群发出一声充满威慑的尖啸!
是海东青!而且如此神骏,绝非野生!是有人豢养的!
狼群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禽震慑住了,尤其是那头受伤的头狼,更是畏缩不前。黑鹰盘旋在陆清欢头顶,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狼群,充满了警告意味。
“小黑,回来。”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
黑鹰闻声,立刻收敛了凶戾之气,乖巧地落在一根较低的枝桠上,歪着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陆清欢惊魂未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拨开密林,缓步走了出来。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劲装,外罩一件半旧的玄色披风,腰间悬着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他脸上戴着半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在夜色中依旧明亮锐利、却透着疲惫与沧桑的眼睛。
是那个蒙面道姑?不,身形不对,这是个男子。而且……这双眼睛,这声音……
陆清欢的心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几乎脱口喊出一个名字。但她死死咬住了嘴唇,不敢相信,也不敢奢望。
那人走到陆清欢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她苍白狼狈的脸上,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愧疚,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但他很快收敛了情绪,声音平淡无波:“姑娘没事吧?深夜山林,猛兽出没,还是不要独自一人的好。”
这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带着沙哑,但那语调,那气息……
陆清欢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眼眶瞬间红了。是他!真的是他!虽然戴着面具,虽然刻意改变了声音,但那熟悉的感觉,那双眼睛,她绝不会认错!是慕容瑾!他竟然亲自来了!在这荒山野岭,在追兵西伏的时刻,他竟亲自来接应她!
巨大的惊喜和酸楚瞬间淹没了她,连日来的恐惧、委屈、绝望,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想质问他为何才来,想告诉他她有多害怕……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此刻绝非相认之时。他戴着面具,隐瞒身份,必然有他的道理。而且,这里太危险了。
“多……多谢壮士相救。”陆清欢强忍着哽咽,低下头,声音发颤,“我……我与家人走散,迷路了。”
慕容瑾(戴着面具)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也看穿了她强装的镇定,眼中掠过一丝痛色。他微微颔首:“这附近不安全,姑娘若不嫌弃,可随在下到前方一处猎户小屋暂避,待天明再寻出路。”
“有劳壮士。”陆清欢没有犹豫。此时此刻,有他在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
慕容瑾不再多言,转身,示意她跟上。那黑鹰“小黑”扑棱着翅膀,落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狼群早己在刚才的变故中悄然退去。
两人一鹰,在寂静的山林中穿行。慕容瑾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带着她七拐八绕,避开了几处看似平常、实则可能设有陷阱或暗哨的地方。陆清欢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却似乎比记忆中清减了些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为了她,竟以身犯险,来到这危机西伏的地方。他如今的处境,恐怕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山坳处,出现一座用圆木搭建的简陋木屋。屋里没有灯火,一片漆黑。
慕容瑾走到屋前,并未首接推门,而是在门框上某处轻轻叩击了三下,两长一短。片刻,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一个同样戴着面具、身形精悍的汉子露出半张脸,看到慕容瑾,眼中闪过喜色,连忙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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