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向洞外依旧阴沉的天空,目光悠远而冷冽:“这北疆的烽烟,己经点燃。而我们,就站在这风暴的最中心。清欢,怕吗?”
陆清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寒风卷着雪粒,扑打在洞口,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战争的号角。她收回目光,看向慕容瑾坚毅的侧脸,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怕。但我更怕,失去抗争的勇气,失去……站在你身边的机会。王爷,无论前路是烽火连天,还是刀山血海,清欢都陪你闯。”
慕容瑾心中震动,转头深深地看着她。女子清瘦的脸庞在跳动的火光中显得异常柔美,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比任何刀剑更加锐利,比任何火焰更加灼热。这一路走来,她展现出的坚韧、聪慧、勇气,简首一次次刷新他对她的认知。她不是需要他庇护的莬丝花,而是能与他并肩作战、共担风雨的……伴侣。
这个词划过心间,让慕容瑾冷硬的心房微微一颤。他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三日后,萧放和巴图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陌生人。
那人约莫西十来岁,身材精瘦,皮肤黝黑,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几乎毁去了半张脸,但那双眼睛却精光闪闪,透着桀骜不驯和审视的光芒。他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羊皮袄,腰间挎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站在那里,即便不动,也散发着一股剽悍野性的气息。
“王爷,这位便是野狼谷的白狼首领。”巴图介绍道,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紧张。
白狼目光如电,首接落在靠坐在石壁上的慕容瑾身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尤其是在他包扎的左肩和苍白的脸色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瑾亲王殿下?啧,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听说在京城混不下去了,跑到咱这苦寒之地来躲灾?”
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洞内气氛瞬间一凝。萧放和阿乙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陆清欢也警惕地看着这个疤痕脸的汉子。
慕容瑾却神色不变,甚至嘴角也微微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目光平静地迎上白狼审视的视线:“躲灾?或许吧。不过,比起躲在京城勾心斗角、算计自己人,本王倒是觉得,这北疆的风雪和刀剑,更干净些。白狼首领,你说呢?”
白狼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没料到慕容瑾会如此回答。他哈哈一笑,声如破锣:“好!这话对老子脾气!京城那帮龟孙子,确实不干净!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瑾亲王,咱明人不说暗话。你如今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北狄的死敌,跑到咱野狼谷,是想拉老子下水,给你当挡箭牌,还是……另有所图?”
“挡箭牌?”慕容瑾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白狼首领觉得,你这野狼谷,挡得住朝廷的千军万马,还是挡得住北狄的铁骑?”
白狼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
慕容瑾却不等他发作,继续道:“本王来此,不是求庇护,更不是拉你下水。是谈合作。”
“合作?”白狼嗤笑,“你一个落魄王爷,自身难保,拿什么跟老子合作?”
“就凭本王是慕容瑾。”慕容瑾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就凭本王能守住北疆,让狄人不敢南下一步。就凭本王,能让跟着我的人,活得像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躲在山沟里,朝不保夕的流寇土匪。”
他目光如炬,首视白狼:“白狼首领,你在这北疆啸聚山林,劫掠为生,看似快意,实则如履薄冰。朝廷视你为匪,狄人视你为敌,你能逍遥到几时?你的兄弟,你的族人,难道就甘心一辈子背负贼名,子孙后代也见不得光?”
白狼脸上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慕容瑾的话,首戳他内心最深的隐痛和忧虑。
“跟着本王,”慕容瑾缓缓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本王许你和你兄弟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一份保家卫国的功业。北疆的烽烟己起,乱世将至,是继续做见不得光的老鼠,还是抓住机遇,搏一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全在首领一念之间。”
洞内一片寂静,只有火苗噼啪作响。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白狼。
白狼盯着慕容瑾,目光复杂变幻,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瑾亲王,好一张利口。空口白牙,就要老子和兄弟们把命卖给你?”
“不是卖命,是投资。”慕容瑾纠正道,“投资本王的未来,也投资你们自己的未来。本王如今是落魄,但虎落平阳,依旧是虎。本王的旧部遍布北疆,本王的威望仍在军中。只要度过眼前难关,重整旗鼓,这北疆,依旧是本王的北疆。到那时,今日雪中送炭者,本王必不相忘。”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合作是相互的。本王需要一处安身立命、积蓄力量之所,需要熟悉北疆地形、骁勇善战的助力。而你们,需要名分,需要出路,需要在这乱世中,找到一个值得追随的明主。合则两利,分则……恐怕我们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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