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东西?在这种地方?”周嬷嬷惊呆了。冰天雪地,种庄稼?
“不是庄稼,是……能吃的东西。”陆清欢眼中闪烁着光芒,“比如蘑菇,比如一些喜阴湿、耐寒的菌类,甚至……一些特殊的水藻。我记得,有些水藻富含养分,在极端环境下也能生长。只要我们能提供一个稍微‘友好’点的环境。”
这个想法,简首是异想天开。但周嬷嬷和小翠看着陆清欢苍白的脸上,那异常明亮、充满希望的眼神,竟莫名地觉得,或许……真的可以试试?反正,她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说干就干。计划的第一步,是选址和“建屋”。她们选择了洞穴最深处、温度相对最高、岩壁最潮湿、靠近暗河渗水点的一处角落。这里空间不大,但相对背风,也便于取水。
没有工具,她们就用从马鞍上拆下的铁片、磨尖的石头,甚至是用火烤硬了的木棍,一点点地挖掘地面冻硬的砂石泥土。这是一项极其耗费体力的工作,尤其是对重伤未愈的陆清欢和年迈的周嬷嬷来说。但求生欲给了她们超常的毅力。三人轮番上阵,小翠负责最重的挖掘,周嬷嬷清理碎石,陆清欢则靠在旁边,用她丰富的知识和冷静的头脑,指挥着挖掘的深度、形状,并设计着下一步的“保温”方案。
她们挖了一个约莫三尺见方、一尺半深的浅坑。然后,陆清欢让小翠去收集洞穴内能找到的、所有相对扁平、光滑的石块。她们将这些石块,仔细地铺在坑底和西壁,缝隙用湿泥(用暗河水和挖出的泥土混合)尽量抹平。这样做的目的,是利用石头吸热、储热(如果能从水中或地底吸收到哪怕一丝热量的话)的特性,并减少水分渗漏。
接下来,是最关键也最困难的一步——制造“暖房”的顶部和保温层。她们没有透光的材料,但陆清欢知道,在这个深度,光线本就不是必须的,保温和保湿才是关键。她们用能找到的最粗壮、最结实的马鞍木架和拆下的木棍,搭成一个低矮的、覆盖在石坑上方的架子。然后,用所有能找到的、相对厚实保暖的材料——破皮子、撕成条的旧衣、甚至从马匹身上梳下的、混合了泥土的鬃毛——一层层、密密地覆盖、捆绑在架子上,做成一个简陋的、不规则的“盖子”,只在角落留出一个可开合的小口,用于观察、浇水和通风。
最后,她们用破瓦罐,从暗河中小心翼翼地取来冰冷的活水,缓缓注入石坑中,水深约半尺。然后,将那个厚厚的、丑陋的“盖子”严严实实地盖上。
一个简陋到可笑、却寄托了三人全部希望的“地热培养坑”,就这样诞生了。它看起来像个粗制滥造的、埋在洞里的破窝棚,与周围冰冷的岩石格格不入。
“这……真能行吗?”小翠看着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有些不确定。
“不知道。”陆清欢疲惫地靠在洞壁上,额头上布满了虚汗,但眼中却充满了期待,“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主动’去做的事了。剩下的,交给时间,也交给……运气。”
她们将收集到的、洞壁上刮下来的、那些极其细微的绿色藻类碎屑,小心地撒入“培养坑”的水中。又将小翠偶尔挖到的、几颗侥幸未冻死、看起来像是某种耐寒菌类孢子的、干瘪的“小疙瘩”,也埋在了坑边潮湿的石缝泥土里。
做完这一切,三人围着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希望之坑”,沉默了许久。然后,陆清欢郑重地,将一小块冻硬的、舍不得吃的马肉,用石头碾成极细的粉末,均匀地撒入水中。
“这是我们能给它的,最好的‘肥料’了。”陆清欢轻声道,仿佛在对着一个初生的婴儿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等待成了最大的煎熬。她们依旧每日为食物、柴火发愁,依旧在寒冷和伤病中挣扎。但生活,似乎有了一些不同。每天清晨,小翠去检查陷阱和收集柴火前,都会先小心翼翼地掀开“培养坑”盖子的一角,仔细看看里面的水,有没有变化,那些撒进去的藻类和孢子,有没有一丝一毫“活过来”的迹象。周嬷嬷每次去暗河取水,也会特意用手试一下水温,哪怕只是心理作用,也盼着它能暖一点点。
陆清欢则大部分时间躺着,节省体力,但大脑从未停止运转。她在反复推敲“培养坑”的设计,思考哪里可以改进,回忆着所有关于耐寒植物、菌类、水藻的知识,甚至开始琢磨,如果“培养坑”真的能产生一点点稳定的、高于外界的温度,是否能吸引一些微小的、耐寒的虫类?那将是更高级的食物来源。
希望,如同石缝中挣扎求存的小草,虽然渺茫,却顽强地扎根,生长。
首到第七日的清晨。
小翠像往常一样,屏住呼吸,轻轻掀开“培养坑”的盖子一角。晨光(从洞口缝隙透入的微弱天光)勉强照亮坑内。水,依旧是冰冷的,清澈见底。那些撒进去的藻类碎屑,似乎……还是老样子。就在她失望地准备盖上盖子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坑底一块石头的边缘,似乎……多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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