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泡滋滋作响,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凡盘腿坐在炕上,神情专注得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她手里拿着针线,细细密密地将那一根根小金条缝进特制的腰带夹层里。
这腰带是她特意改过的,宽大厚实,金条塞进去,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只是摸上去硬邦邦的。
“城哥,这个你系在腰上,睡觉都别摘。”
林凡把缝好的腰带递给顾城,又拿起一件男士马甲。
马甲的内衬被她拆开了,像布阵一样,把扁平的金块均匀地分布在背部和前胸的位置。
“这件马甲,咱们一人一件。”
顾城看着媳妇在灯光下那张恬静的侧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打打杀杀,唯有此刻,在这狭小的房间里,看着她做针线活,才让他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媳妇,这活儿费眼,我来帮你弄。”
顾城心疼她,伸手要去拿针线。
“你会什么呀,笨手笨脚的。”
林凡笑着躲开,“别把金子扎坏了。”
“金子还能扎坏?我是怕扎坏你的手。”
顾城不管不顾地抢过针线,学着林凡的样子笨拙地穿针引线。
结果刚缝了两针,“嘶”的一声。
粗大的手指头上冒出一颗血珠。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林凡又气又笑,连忙拉过他的手,含在嘴里轻轻吮吸。
温热的触感让顾城浑身一颤,像是触电了一样。
他看着林凡低垂的眉眼,突然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护着这个女人一辈子。
“媳妇。”
“嗯?”
“到了省城,我绝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顾城的声音很低,却像是誓言一样重。
“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就……”
“你就怎样?还要拿拳头解决问题?”
林凡抬起头,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记住,到了大城市,我们要用脑子赚钱,用钱砸死他们,那才叫本事。”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和甜蜜。
每一针,每一线,缝进去的不仅是黄金,更是对未来的期许,是他们在这乱世中相依为命的证据。
这件看似破旧的棉袄和马甲,成了世界上最昂贵的“软猬甲”。
不知不觉,天快亮了。
最后一根金条终于缝好了。
林凡累得腰酸背痛,刚伸了个懒腰。
突然,筒子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顾城!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给我滚出来!”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这当儿子的要跑路啦!抛下我们老两口不管啦!”
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股子撒泼打滚的劲头。
林凡和顾城对视一眼,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这声音太熟悉了。
是林凡那个嗜赌如命、早就断绝关系的渣爹——林大强。
旁边还伴随着一个女人尖细的哭嚎声:“哎哟喂,我的命好苦啊!这女儿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那是林凡的极品后妈,王翠花。
顾城眼中闪过一丝暴戾:“这帮吸血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林凡却冷笑一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件藏着万贯家财的“破棉袄”。
“这是知道我们要走了,想来最后讹一笔。”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正坐在地上拍大腿嚎丧的两个人,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城哥,穿好衣服。”
“既然他们想演戏给街坊邻居看,那咱们就下去,好好配合他们演这最后一场!”
“不过这出戏的结局,得咱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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