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陈锋面前,仔细看了看那本册子,又深深看了陈锋一眼:“锋仔,你爷爷陈老歪,并非普通的讲古先生。他那一脉的传承,颇为特殊,据说是古时‘巫’、‘史’合流的一支遗脉,能以独特的方式感应、沟通乃至安抚一地之‘古’气与‘灵’韵,是维系本土文化气运平衡的隐性守护者。你这识海中莫名出现的感应,或许……便是他留给你的传承种子,有人称之为‘心灯’。”
“心灯?”陈锋喃喃道,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眉心。
“嗯,此灯非肉眼可见之火,乃是由心神意念与先天一点灵光所化,正气是其灯油,守护信念是其灯芯。灯亮则邪祟难近,心神清明;灯黯则易受外邪侵扰,心神摇曳。”柳先生解释道,“你近日感应增强,恐是‘九菊’邪气侵入,无形中激发了你体内潜藏的这份特质。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锋仔,你或许已无法置身事外了。”
陈锋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他原本只想平静地生活,继承柳先生的医术,照顾好阿槿,闲暇时翻翻爷爷的册子,回忆旧日时光。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什么东瀛邪道、心灯传承扯上关系。
“柳伯伯,那我……该怎么做?”
“首先,你要更用心研读你爷爷的册子,不再只看故事热闹,要尝试理解其中的‘规’(禁忌与原则)、‘鉴’(辨别之法)和‘法’(应对之术)。其次,你这‘心灯’初萌,如风中残烛,需小心护持,循序渐进,不可贸然动用。阿槿会帮你调配一些安神定魄、温养心神的药材。最后,”柳先生顿了顿,声音低沉,“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也需要帮手。‘九菊’既已现身,绝不会只有镜魅这点手段,背后必有更大图谋。单凭我们几人,恐难应对。”
就在这时,草堂虚掩的大门被轻轻敲响。阿槿前去应门,片刻后带回一个口信:鼓山涌泉寺的一位知客僧悄悄传来消息,说近日寺后山林中,入夜后常有异光闪烁,伴有低沉的、非僧非俗的诵经声,方丈觉此事蹊跷,恐非吉兆,知柳先生见识广博,特来相告,望能拨冗一探。
鼓山涌泉寺?陈锋心中一动,迅速翻阅手中的册子,在某一页的角落,找到爷爷用朱笔小字标注的一条:“鼓山麓,有古祭坛遗迹,传闻为镇水口煞气之所,与闽王宫地脉隐隐相通,不可轻动。”
水口煞气?闽王宫地脉?陈锋隐隐觉得,涌泉寺的异常,或许与这“九菊一派”的目标有着某种关联。一场围绕福州古城文脉与气运的暗战,似乎正悄然拉开序幕。而他自己,这本看似普通的牛皮册子,以及那盏微弱的心灯,已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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