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福州城,在黎明中缓缓苏醒。港口方向依旧弥漫着焦糊与海腥混合的刺鼻气味,残破的船只、坍塌的临时建筑、以及救援人员忙碌的身影,无声诉说着昨夜那场近乎天灾的惊变。官方给民众的解释是“罕见极端海洋气象灾害”,九九年时网络还不是那么发达,有一些市井传说也在政府的管控下消弭于无形之中,但暗流之下,修行界与隐秘战线已是波涛汹涌。
柳氏草堂内,气氛凝重中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墨渊先生与匆匆赶回的林飞月道长、山魈等人紧急汇总着各方信息。
“港口伤亡统计初步完成,多为踩踏与落水,不幸中的万幸是‘龙组’前辈及时出手,祖龙之气震慑,未让那邪物完全降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山魈声音沙哑,眼中布满血丝,“赵启明、钱文明确认失踪,现场痕迹判断是被灭口,线索断了。‘幽冥殿’在城内的潜伏网络比我们想象的更严密、更残忍。”
“京城方面震怒。”墨渊先生语气沉重,“‘幽冥殿’此次公然召唤域外邪物,已触及底线。‘龙组’已有三位前辈奉命南下坐镇,并联合天师府、茅山宗、普陀山等正道魁首,布下‘九霄荡魔大阵’? 雏形,监控东南沿海。但对方案件做得干净,且其主力隐匿极深,我们短期内也难以抽调力量犁庭扫穴。”
林飞月道长补充道:“我与赶来的一位龙组前辈短暂交流,据他判断,那水龙卷中的宫殿虚影,确与西方秘传中的亚特兰蒂斯沉没遗迹的怨念投影有关,但被‘幽冥殿’以邪法扭曲操控,意图污染我海疆龙脉。此事背后,恐有西方黑暗势力(如‘猩红议会’)提供技术或资源支持。东西邪流,已有合污之势!”
众人心情沉重。敌人不仅未除,反而露出了更加庞大恐怖的冰山一角。
“当务之急,是尽快厘清‘钥匙’是什么·找到‘幽冥殿’及其合作者的下一个目标。此外,”墨渊先生目光转向内室,“阿槿姑娘的残魂与那邪物产生共鸣,无法小师父佛魔之变引动癸水之精,此中关联,或许隐藏着关键信息。”
内室静斋中,气氛更是压抑。阿槿依旧静静躺在冰棺中,面色苍白如纸,陈锋胸前的养魂玉佩光晕微弱,仿佛风中残烛。无法小和尚被移至隔壁禅房,由慧岸、慧觉两位禅师以金刚伏魔圈暂时禁锢,其眉心的暗蓝佛魔印记时而稳定,时而躁动,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陈锋守在阿槿身边,三日来几乎不眠不休。他外表平静,内心却如同沸鼎。太极心灯初成带来的力量感,在现实的残酷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眼睁睁看着挚爱之人魂魄渺茫,自己却束手无策,这种无力感比任何伤势都更令人痛苦。
他轻轻握住阿槿冰凉的手,指尖传来微弱的脉搏,证明这具身体还活着,但那个巧笑倩兮、眼神灵动的灵魂,却只能呆在小小的养魂玉中。识海中,太极心灯静静旋转,幽蓝光芒温养着他的心神,却也映照出他心底深不见底的悲伤与焦虑。
“柳伯伯,墨渊先生,”陈锋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却异常平静,“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能唤醒阿槿吗?哪怕只有一丝意识也好?”
柳先生看着爱徒兼准女婿如此模样,心如刀割,长叹一声:“锋儿,非是柳伯伯不愿尽力。阿槿魂魄受损太重,近乎溃散,全凭这养魂玉吊住一丝本源不灭。寻常招魂术、安神咒对其无效,反而可能惊扰这缕残魂。除非……除非能找到传说中能修补魂魄本源的天地灵物,如九天息壤、万年温玉髓,或是请动地仙级别的高人,施展逆天回魂之法……但这些东西、这等人物,皆是可遇不可求……”
墨渊先生沉吟片刻,道:“或许……还有一个方向可以尝试。”
陈锋猛地看向他。
“阿槿姑娘的残魂,对那‘亚特兰蒂斯幻象’产生共鸣,此事绝非偶然。”墨渊先生缓缓道,“据古籍残卷记载,上古时期,东西方文明并非完全隔绝,曾有大能者跨越重洋,进行交流。东南沿海,尤其是闽越之地,自古便有疍民(水上居民)传说,其先祖可能源自某个失落的海洋文明。阿槿祖上世代行医,尤善水系药石与驱邪避水之法,或许……其血脉中,便隐藏着与那失落文明的一丝渊源。”
陈锋心中剧震,想起阿槿平日对水性药材的非凡亲和力,以及她胸前那枚柳叶养魂玉佩。
“你的意思是……阿槿的魂魄,可能对那种同源的气息有特殊的感应?甚至……那幻象能刺激其残魂复苏?”陈锋呼吸急促起来。
“只是一种推测,且极其凶险。”墨渊先生肃然道,“那幻象充满怨念与毁灭意志,若引导不当,非但不能唤醒阿槿,反而可能将其残魂彻底污染或吞噬。但,这或许是目前唯一能主动做点什么的途径。”
陈锋沉默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无论如何,我要试一试。请先生教我,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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