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与来时相差仿佛,心情却是两番滋味,正漫不经心走着,路过一个卖竹编工艺品的老匠人摊前时。却见老人手指翻飞,一只栩栩如生的蚱蜢很快成型。陈锋看得入神,想起小时候爷爷也曾给他编过类似的小玩意儿。
“后生仔,喜欢?便宜卖你。”老人抬起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眼神浑浊却透着慈祥。
陈锋笑了笑,掏钱买下了那只蚱蜢。入手微凉,带着竹子的清香。这简单的手工,蕴含着岁月静好的味道。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时,心灯微微一动,感应到一丝极淡的、熟悉而又令人不悦的气息从街角传来。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绸缎马褂、一看就是旧社会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匆匆走进一家当铺。那气息,与之前接触过的、被“幽冥殿”暗中控制的几个小官吏身上的晦涩波动有几分相似,但更加隐晦和精纯。
是条小鱼?还是偶然?陈锋没有打草惊蛇,只是默默记下了那人的体貌特征和当铺的位置。眼下并非动手的时机,恢复实力、厘清大局才是首要。
他在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芥菜和河蚬,柳先生爱吃芥菜炒蚬子。又称了几块茯苓糕,准备带回去给留守的伙计们尝尝。
提着东西往回走,经过茶亭街口,远远便听到“一团和”茶楼里传来赛麻姑那抑扬顿挫的说书声,今天讲的似乎是《闽都别记》里郑和在太平港祭海神的故事,夹杂着茶客们的叫好声。陈锋没有进去,只是站在街对面听了一会儿。赛麻姑的声音洪亮,将古老的航海传奇讲得活灵活现,仿佛能将人带回那个万帆云集的年代。他想,等阿槿醒了,定要带她来听听。
回到草堂,已是晌午。柳先生见他回来,手里还提着菜,不禁莞尔:“你这孩子,倒是难得有这闲心。” 伙计们看到茯苓糕,也都笑嘻嘻地围了上来。
午饭后,陈锋没有继续静坐,而是搬了把竹椅,坐在院中的老榕树下,看着光影透过枝叶洒下的斑驳,手中把玩着那只竹编蚱蜢,心境一片平和。偶尔有邻居大妈过来串门,找柳先生看个小毛病,或是送些自家种的青菜,絮叨些家长里短。陈锋在一旁静静听着,感受着这平凡而真实的温暖。
直到日头偏西,墨渊先生和林飞月道长才联袂而归,面带风尘,但眼神明亮,似乎有所收获。
“锋儿,今日气色不错。”墨渊先生笑道,随即神色一正,“我们查到些线索,关于那‘菊夫人’的可能藏身之处,以及……端午龙舟赛的一些不寻常安排。”
松弛的节奏悄然收紧,故事的弦再次绷起。但这一次,陈锋的心境已截然不同。市井的烟火气,如同给他的心灯注入了一丝踏实而温暖的灯油,让他更加明确了自己为何而战。
为了这寻常的烟火,为了这安静喝茶听书的午后,也为了那个或许正在某处沉睡、等待着他去唤醒的姑娘。
接下来的风暴,他将以更沉稳的心态去面对。
喜欢诛邪斩妖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诛邪斩妖的那些年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