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归来时,夜幕已然深沉如墨。一轮冷月高悬天际,宛如孤独的守望者,默默地将清冷的光辉倾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道路之上。月光下,那些被风吹得摇曳生姿的树木,其影子如同无数只伸出的鬼魅之手,似乎正在暗中窥视着一切。
然而,陈锋的步伐却是如此稳健有力,仿佛周围的阴森景象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难以平静。那个神秘莫测的老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青铜铃铛、隐藏于黑暗中的窥视者,还有那颗火种水晶所产生的异乎寻常的共鸣……所有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共同揭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福州这座城市的水深不可测,比他原先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而此时此刻,距离他做出是否要北上进京的重大决策已经迫在眉睫。面对如此纷繁复杂的局势和层出不穷的变数,陈锋深知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争分夺秒地去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惊动草堂前院的柳先生,而是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绕到后院,轻轻叩响了墨渊先生静修厢房的暗号。
门无声滑开一线,墨渊先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似乎也未曾安寝,眼中毫无睡意,只有洞悉世情的清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看了陈锋一眼,微微颔首,侧身让进。
厢房内只点了一盏如豆的油灯,光线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随着烛火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墨锭的清苦气息。
“江边有发现?”墨渊先生直接问道,声音低沉,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显然感知到了陈锋气息的细微变化。
陈锋缓缓坐在蒲团之上,深吸一口气后开始讲述自己在江边所见到的一切。从那个神秘的摇铃老妪出现到她手中青铜铃发出的奇异波动,再到火种水晶产生的异常共鸣和隐藏在暗处的邪恶气息,陈锋都一一详细道来,没有丝毫隐瞒。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人完全沉浸其中。每一个细节、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描绘出来,使得整个场景如画卷般展现在众人眼前。
特别是当他提到那阵铃声时,更是用了大量笔墨去形容其独特之处。那铃声清脆悦耳,但又似乎隐含着某种深意;那吟唱声婉转悠扬,却又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哀伤。而这两种声音之中所蕴含的能量韵律,竟然与阿槿的残魂以及火种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墨渊先生静静地聆听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人讲述的故事一般。他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手腕上佩戴的一串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沉香木念珠,每一次捻动之间,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和专注。与此同时,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之中更是不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但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很明显,此时的墨渊先生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什么,他将所听到的一切信息迅速整合,并与自己脑海中的知识储备进行对比分析,试图从中找出一些关键线索来解开这个谜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等到陈锋把所有事情都说完之后,墨渊先生才慢慢地张开嘴唇,用一种低沉而严肃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声音说道:“疍民祭婆,安魂古铃……竟然是真的!我从未想过这样一个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东西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我们面前。”
当听到“疍民祭婆”这四个字时,陈锋心头猛地一震,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他努力回忆起之前曾经翻阅过的那些书籍资料,突然想起好像在柳先生珍藏的几本关于福建地区奇闻异事的古老地方志里有过对这种神秘人物的简略描述。
“嗯。”墨渊先生点头,“疍民,乃古闽越水上先民的一支,信奉蛇母与水神,有沟通幽冥、安抚水煞的古老传承。其中有一脉极为隐秘的祭婆,世代守护一件据说能指引迷途亡魂、平息水域怨气的圣物,便是你所说的青铜安魂铃。据零星古籍记载,此铃并非凡铁,而是以天外陨铁混合某种上古水族精魄所铸,其声能通幽达灵,与我道门招魂摄魄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偏向安抚与净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只是,此脉传承早已式微,最后一位有明确记载的祭婆,应在明末清初便已绝嗣。如今突然出现,且其气息竟与亚特兰蒂斯火种同源……此事,恐怕牵扯到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古老的秘辛。或许,疍民先祖,与那失落文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陈锋想起阿槿祖上也是世代行医,尤善水系药石,心中不由一动:“难道阿槿的家族,也与这疍民祭婆一脉有关?”
“极有可能!”墨渊先生目光一凝,“阿槿姑娘魂魄特异,对水灵之气亲和力极高,本就异于常人。若她身负疍民古巫血脉,又能与亚特兰蒂斯火种产生如此深的共鸣,那她的身世,恐怕是解开许多谜团的关键!这祭婆在此刻现身,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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