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在改善。”柳青璇的声音从观察室传来,“能量输出曲线平滑了百分之四十,经络负荷峰值下降百分之六十五。但你的心率还是太高,肾上腺素水平超标。你在紧张什么?”
陈锋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怕来不及。”
“什么来不及?”
“离‘九渊解锁’只有不到四周了。我要恢复,要掌握新力量,要找到救阿槿的方法,还要阻止敌人……”他握紧饮料瓶,“我怕我做不到,怕辜负所有人的期待,怕……”
“怕你守护的一切,最终还是会失去。”柳青璇接过了他的话。
陈锋点头。
观察室里,柳青璇看着屏幕上陈锋的各项生理参数,又看了看旁边监控画面里阿槿的水晶棺。她轻轻敲了敲麦克风开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私密频道说:
“陈锋,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医吗?”
陈锋一愣。
“我六岁那年,家乡发洪水。”柳青璇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父母是县医院的医生,洪灾时在急诊室三天三夜没合眼。第四天,他们接诊了一个发高烧的孩子,检查后发现是新型病毒性出血热,有传染性。那时医疗条件差,没有足够的隔离装备。”
她顿了顿:“他们还是接了。穿着普通白大褂,戴着棉布口罩,把孩子隔离在单独病房,轮流守着。三天后,孩子退了烧。又过两天,我父母开始发烧。”
陈锋的呼吸屏住了。
“他们知道自己被感染了。那时我就在医院,他们把我叫到病房外,隔着玻璃门对我说:‘青璇,爸爸妈妈要去治病了,可能要很久。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好好读书,将来……’”
她的声音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将来如果学医,一定要记得,医生的职责是救人,但救人的前提,是先保护好自己。否则,你救了一个,可能会死两个。’”
“后来呢?”陈锋轻声问。
“他们没撑过去。那种病毒,那年死了十一个医护人员,我父母是第七和第八个。”柳青璇深吸一口气,“但我记住了他们的话。所以我学医,学得比谁都认真,防护规程记得比谁都牢,每一次手术、每一次治疗,我都把风险评估做到极致。因为我知道,只有我活着,才能救更多人。”
她看向训练场中的陈锋:“你现在的状态,就像当年的我父母——一心想救人,却忘了自己也是会死的。如果你在掌握力量前就急着上战场,结果可能不是多救几个人,而是让一切提前结束。”
陈锋沉默了很久。
“所以,”柳青璇说,“这十五分钟休息,我要你做一件事:忘掉阿槿,忘掉‘九渊解锁’,忘掉所有责任和期待。就坐在这里,感受你的心跳,你的呼吸,你体内能量流动的节奏。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一个刚捡回一条命、还在学习怎么用新肢体的伤员。承认这一点,不丢人。”
频道里安静下来。
陈锋闭上眼睛。他真的试着忘掉一切——金陵的三十万冤魂,黑水的同胞遗骸,阿槿苍白的脸,始皇威严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暂时推开。
只剩下心跳。咚,咚,咚。
呼吸。吸气,吐气。
还有识海中那盏心灯,稳定的、温暖的、缓慢旋转的光芒。
原来,灯焰旋转的节奏,和他心跳的频率是一致的。
原来,呼吸的深浅,会影响能量在经脉中的流速。
原来,承认自己弱小和有限,反而能让心静下来。
十五分钟后,他睁开眼。
“继续吧。”他说。
秦斌重新开启训练场。这次升起的不再是光点柱,而是三个仿真标靶——人形,但表面覆盖着不同材质的护甲,胸口有红、蓝、绿三色标识。
“红色标靶,模拟‘幽冥殿’的式神,能量抗性高,物理防御弱。用始皇黑炎快速击杀,但控制范围,不能波及周围。”
陈锋点头。他抬手,一道凝练如丝的暗金火焰射出,精准穿透红色标靶胸口。标靶炸开,但火焰在破坏核心后就自行消散,没有向周围扩散分毫。
“蓝色标靶,模拟被怨灵附体的普通人。需要用水灵之力包裹、剥离怨灵,但不能伤及载体。”
这次,陈锋双手虚引,淡蓝色的水灵之气如雾霭般涌出,温柔地包裹住蓝色标靶。标靶表面浮现出挣扎的黑色影子,但很快被水雾渗透、分解、净化。一分钟后,标靶恢复原状,胸口蓝光平稳。
“绿色标靶,模拟被污染的灵脉节点。需要用太极生机之力修复、稳定。”
陈锋走到绿色标靶前,蹲下身,双手按在地面。靛青色的光从他掌心流出,渗入标靶基座。标靶内部原本紊乱闪烁的绿光逐渐变得平和、规律,最终稳定成匀速脉动的节奏。
“漂亮!”秦斌忍不住喝彩,“控制力、精准度、能量属性的切换——全部达标!”
观察室里,柳青璇看着屏幕上几乎完美的数据曲线,嘴角终于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她又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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