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之外……
柳莲二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身影。
莲见空。
那个从一开始就充满矛盾，不断打破他所有预想的少年。
最初是那个怯生生、运动能力普通、连基础动作都常出错的“莲见空”。
接着，是关东大赛上横空出世，打败手冢，震惊全场，实力深不可测的“莲见空”。
虽然后来证实那是他姐姐顶替的。
最后，是全国大赛决赛时大病初愈归来的“莲见空”，更是发生了让他难以理解的蜕变。
不止是技术，连那种冷静到极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气场，都让人感觉判若两人。
无论他如何观察、记录、分析，都建立不起一个稳定可靠的“莲见空数据模型”。
每一次认知刷新，都像在对他宣告：看，你的数据，抓不住我。
这个少年，从头到尾就是他数据网球的天敌。
是无法被纳入固定公式的例外。
正是因为“莲见空”这个无法被数据完全定义的意外，让柳莲二内心深处早已埋下一颗种子。
是呀，数据不是万能的。
只是他一直不愿正视，或者说，被对“绝对数据”的执着蒙蔽了双眼。
而现在，在三津谷这面“数据之镜”前，他看到了自己的局限，也感受到了乾贞治和记忆带来的冲击。
“数据之外……”柳莲二喃喃自语，弯下腰，重新捡起了地上的球拍。
触感冰凉，却仿佛带着一丝温度。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三津谷，眼神不再迷茫灰暗，而是沉淀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决绝。
“亚玖斗哥哥，”柳莲二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多了一股不同的力量，“你说得对，我的数据网球确实还停留在‘应对’阶段。但是……”
他握紧球拍，摆出接发球的姿势。
“网球，不止有数据。”
三津谷亚玖斗的眉头第一次微微动了一下。他感觉到，表弟身上的气息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比赛继续。
柳莲二不再试图构建复杂的数据模型去预测三津谷，也不再执着于收集对方每一个细节。
他开始尝试感觉。
他不再完全依赖计算出的最优解，而是结合瞬间的直觉与身体的本能反应去回击。
“柳莲二得分，1比4。”
“柳莲二得分，2比4。”
柳莲二开始追分！
虽然追得很慢、很艰难，但他每一次得分，都让三津谷的数据库出现新的解析。
三津谷的眼神越来越认真，甚至带上了一丝惊讶与欣赏。
他没想到，莲二竟能在这种高压下，以这种方式找到突破口。
这不再是单纯的数据对抗，而是数据与超越数据的“感觉”之间的碰撞。
比赛进入白热化。
最终，在抢七局的最后关头，柳莲二在一次长达三十多拍的对拉中，彻底抛开了所有数据计算。
他闭上眼，仅凭心底对网球最原始的热爱与渴望，打出了一记角度刁钻到极致的反手削球！
网球擦着网带，轻轻滚落在三津谷无法触及的边线死角。
“比赛结束！柳莲二获胜，7比6！”
赢了！
柳莲二放弃了数据，去拥抱数据之外的感觉与本能后，逆转战胜了数据网球的启蒙老师——三津谷亚玖斗！
柳莲二喘着粗气，汗水湿透衣衫，但是双眼亮如星辰。
他赢的不只是比赛，更是一场与自己的战争。
三津谷站在原地沉默片刻，随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他摘下代表No.17的徽章，走到网前递给柳莲二。
“恭喜你，莲二。”他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欣慰，“你终于长大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网球道路。数据是工具，而非枷锁。你做得很好。”
柳莲二接过徽章，郑重地点头：“谢谢你，亚玖斗哥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数据很重要，但打网球的，终究是人。
乾贞治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柳莲二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他们带着徽章回到中央球场附近时，发现其他人也已经陆续回到了中央球场。
而且个个都戴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徽章。
高中生的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国中生们则是兴奋、自豪与熊熊燃烧的战意！
这就代表，一军并非不可战胜！
月安静地站在人群边缘，听着周围的议论，心中也泛起微澜。
同伴们的成长与胜利，让她也感到几分振奋。
就在这时，柳莲二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她身上。
他的眼神深邃，不再有往日那种探究数据的锐利与困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波动。
最终，化为一个淡淡的微笑。
月微微一怔。
柳莲二……在对她笑？
还带着感激？她做什么了吗？
一头雾水。
柳莲二没有解释，只是收回目光，与乾贞治一同融入了兴奋的人群。
……
当No.11到No.20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平等院这边，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哦？”君岛育斗挑了挑眉，手指轻点着桌面，“看来，我们严重低估了这批国中生的质量和教练组的用心啊。”
远野笃京脸色阴沉：“废物！连群国中生都收拾不了！真是丢尽了一军的脸！”
大曲龙次抱着他那标志性的两把球拍，打着哈欠：“看来明天的比赛，不会无聊了。”
平等院凤凰坐在主位上，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战意的弧度：“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才像点样子。明天，可别让我失望啊，小鬼们。”
……
鬼十次郎独自一人站在夜色下的训练场边，红发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今天，他看到了国中生们大获全胜的消息，坚毅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欣慰和决断。
他拿出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加治，是我，鬼。”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出来，打一场。赌注是……你的No.5徽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哦？鬼十次郎，你想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位置？可以，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鬼十次郎望向中央球场的方向。
明天，他不会再只是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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