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做出后,“摇篮前哨”如同精密的钟表,开始了高速而隐蔽的运转。对外,一切如常:执镜者-7的监控依然在持续,林砚每日的冥想、小队偶尔的巡逻、小雅和苏婉的研究活动,都保持着与过去数月无异的节奏和能量特征。甚至,林砚还刻意制造了几次轻微的、在“协议容忍范围”内的混沌之力扰动,以维持他在系统评估中“不稳定但受控”的既有形象。
对内,真正的准备工作在影子的“环境同化”技巧和小雅精心布置的多重能量屏蔽层掩护下,紧锣密鼓地展开。
“星火号”被秘密拖入前哨深处一个临时扩建的、覆盖了最强隐匿符文的船坞。小雅带领技术团队,将过去数月从星灵碎片、执镜者残骸甚至“幽光之庭”光束残留数据中解析出的精华,小心地整合进飞船。重点强化了飞船的隐匿系统(结合灵能“膜”原理与环境同化技术)、被动探测阵列(针对高维能量和规则扰动)、以及至关重要的——一套基于“星尘苔”能量循环和特制高密度能量水晶的、近乎零逸散的低功耗维生与巡航系统。他们要将“星火号”打造成一艘真正的“深空幽灵”。
雷烈则负责武备与生存物资的整合。武器系统在保证必要火力的前提下,力求隐蔽与高效,大量装备了实体弹药和定向能武器,减少容易被探测的广域能量爆发。生存物资尽可能压缩体积,并利用苏婉改良的、能在“摇篮”稳定场外缓慢生长的“星尘苔”扩展包,建立了一个微型的、可再生的食物与基础灵能补给循环。
影子的小队则反复推演着此行的航线。他们规划的不是直线,而是一条充分利用已知星图(包括瓦尔星图和执镜者-7提供的部分区域信息)中各种宇宙险境(如尘埃云、引力乱流、微弱辐射带)作为掩护的曲折路径,以最大程度避开可能的高等文明活动区和“观察者”系统的常规监测网络。目标“秩序与虚数海缓冲带”距离遥远,即使以“星火号”最大理论巡航速度,也需要至少一年半的航程(考虑规避和隐蔽所需的绕行),这还不算寻找“混沌初开之息”具体位置的时间。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漫长远征。
三个月期限将至,髓瓶中的“凝源髓”也已见底。林砚知道,与“幽光之庭”的下一次联络,是出发前获取关键信息的最后机会。
他提前调整状态,将自身力量控制在相对平稳但又不失“研究价值”的波动范围内。当髓瓶灵印再次如约亮起时,他的意识熟练地沉入那片纯白的意念空间。
清韵长老的身影比上次更加凝实了一些,似乎对这定期的“知识交换”也投入了更多关注。她银色的眼眸仿佛能穿透林砚的意识表象,直接感知其状态变化。
“汝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似乎精进了一丝。”她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虽仍是稚嫩,但已从单纯的‘承受’转向了初步的‘理解’。甚好。”
“承蒙指点与‘凝源髓’之助。”林砚坦诚回应,随即开门见山,“长老,吾等不日将离开此地,前往您所提及的‘秩序与虚数海缓冲带’,寻找‘混沌初开之息’的线索。此行凶险,不知长老可否提供更具体的指引?例如,该区域有何特征?‘初开之息’通常伴生于何种环境?有何危险需要特别规避?”
清韵长老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她缓缓道:“汝等决心已定,吾便多言几句。缓冲带并非固定区域,而是秩序法则与虚数海混沌力量相互渗透、交织、抵消而形成的动态疆域。其内景象光怪陆离,可能前一刻还是稳定的星空,下一刻便化为规则混乱的魔域。‘混沌初开之息’,多诞生于这类规则剧烈冲突、新秩序与旧混沌短暂平衡的‘奇点’附近,例如新生恒星系的星云核心、黑洞吸积盘边缘的剧烈能量喷流、或某些维度褶皱的薄弱点。其特征为……极高的能量活性与绝对的‘中性’,其存在本身会短暂地平息周围的规则冲突,如同风暴眼中的平静。”
她的话语在林砚意识中描绘出一幅危险而壮丽的图景。
“危险……无处不在。”她继续道,“除了变幻莫测的物理环境,更需警惕的,是盘踞于缓冲带的各类存在。有依赖混沌能量生存的‘虚空生物’,有被秩序排斥至此的‘法则残响’(可能是一些古老文明的遗骸或意念聚合体),甚至可能有……来自虚数海更深层的‘觅食者’。汝之‘源初回响’,对它们而言,既是剧毒,也是难以抗拒的‘美味’。此外……”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巡狩者的触角,在缓冲带相对稀疏,但并非没有。那里规则混乱,其系统协议的判定与执行可能会产生延迟、扭曲甚至矛盾。善用此点,或可周旋,但亦可能触发其更极端的‘纠错’机制。切记,汝之目标是‘寻找’,非‘征服’。若事不可为,保全自身为上。”
信息量巨大,价值连城。林砚郑重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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