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把最后一具尸体拖到火堆旁,灰烬已经不再冒烟,只剩几缕细小的黑线在风里飘。典韦坐在石头上,双戟横在腿上,刀口崩了一处,他正用磨石来回刮着。张林站在村口,目光落在那盏还亮着灯的屋子。
他抬脚往村里走,脚步踩在焦木和碎瓦上发出脆响。许褚跟上来,身上的血迹干了,结成暗红色的块。典韦也起身,没说话,两人一左一右跟着。
进村后,张林先去了烧塌的屋子。几具遗骸还在墙角,有的被压在房梁下。他弯腰把一块布盖在尸体脸上,又用手把散落的骨头拢在一起。许褚见状,转身去搬没烧尽的木头,搭了个简易架子,把遗骸放上去。
“别让风吹走了。”张林说。
典韦从旁边扛来一把铁锹,在屋后挖了个坑。三人合力把架子抬过去,埋了土,立了块石板当碑。
做完这些,天已微亮。远处有动静,几个村民探头张望,看到他们立刻缩回去。张林知道他们怕,便对典韦和许褚说:“去溪边洗洗兵器,换件干净衣服。”
两人离开后,他独自走向那间亮灯的屋子。门开了条缝,一个孩子躲在门后偷看。张林蹲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粮递过去。孩子不动。他又往前推了推,轻声说:“吃吧,不抢你的。”
孩子伸出小手,飞快抓过,缩进门里。门关上了。
没过多久,村长拄着拐杖来了,身后跟着十几个青壮。他们手里提着麻袋,袋子口露出米粒。老村长走到张林面前,扑通跪下。
“恩人,这是我们攒的五十石粮,全给你。”
张林立刻扶他起来。“使不得。你们留着过冬。”
“没有你,我们早没了。”老村长眼眶红了,“匈奴杀进来那天,我们藏在地窖,听见外面喊杀声,以为活不成了。你们救了全村。”
张林摇头。“我们打仗,是为了护百姓。要是拿了你们的粮,还算什么护?”
他话音刚落,脑子里响起提示音:“获得民心,势力凝聚力+150。”
他没动声色,只把老村长的手按回袖子里。“粮食留下。你们修房子、养孩子,都靠这个。”
老村长站着不动,嘴唇抖了几下,忽然转头对身后的人喊:“抬二十石来!”
有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五辆独轮车推到空地上,每辆装满四石米。
“这二十石,是我们自愿献的。”老村长说,“还有二十个后生,愿意跟着你们干活,修寨墙、运东西都行。”
张林还想推辞,老村长直接跪下磕头。“你不收,我就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好。粮我收下,但要用钱买。人也一样,每天给一口饭,再加十文工钱。”
老村长抬头看他,眼泪掉了下来。
这时典韦和许褚回来了,换了粗布衣,兵器也擦干净了。许褚看见粮车,问:“收了?”
“买了。”张林说,“不是白拿。”
许褚点头,转身去帮村民加固棚屋。典韦则站到村口,盯着外头山路。
太阳升到头顶时,二十个青壮开始干活。有人搬石头,有人砍树。许褚赤膊上阵,扛起一根大梁就往高处走,孩子们围着他看,眼里全是敬佩。
张林坐在破庙台阶上,看着这一切。老村长走过来,低声说:“有件事,得单独说。”
张林点头,叫典韦去村口守着,许褚继续监督劳作。他自己带着老村长进了破庙。
庙里神像倒了,香炉翻在一旁。两人坐在残桌上。
“三日后,张角要在巨鹿起事。”老村长声音压得很低,“昨夜来了个黄巾使者,穿黄袍,戴黄巾,拿着符咒,说天公将降灾,唯有信道者能活。”
张林盯着他。
“他要我们交童男童女,说是‘祭天’。我们不肯,就把孩子藏了。他扔下一面黄巾,说‘顺者昌,逆者亡’,然后走了。”
老村长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打开,是一面染血的黄巾。
张林接过,摸了摸边缘。布上有字,写的是“苍天已死”。
他没说话,把黄巾折好,塞进怀里。
“你们村子现在安全吗?”他问。
“暂时是。但他们还会来。要是发现我们没交人,会杀回来。”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不怕连累大家?”
老村长低头。“因为你救了我们。而且……我看你不像只为打仗的人。你是真想护住这些人。”
张林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眼村口。典韦靠在树边,闭着眼,但耳朵动了一下,显然在听动静。
“这事只有你知道?”
“只有我和两个老兄弟。他们都发过誓不说。”
“好。”张林回头,“我会守住消息来源。但这事不能瞒。”
老村长点头。“我知道迟早要打。我只是希望,别在我活着的时候,再看到村子烧一遍。”
他说完起身,走出破庙。背影佝偻,走得慢,但每一步都很稳。
张林没跟出去。他在庙里站了很久,最后坐回桌边,从怀中取出那面黄巾,摊在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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