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苏文彦,林晚星在铺子里转了一圈。
货架上摆着的胭脂水粉,颜色不是过于浓艳就是黯淡无光,凑近闻,香气刺鼻,有些甚至带着淡淡的油哈味——显然是油脂酸败了。
“王掌柜,这些存货放多久了?”林晚星拿起一盒“石榴红”,指尖捻了点粉末,颗粒感粗糙得硌手。
王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跟着林家两代人,闻言叹了口气:“回小姐,有些是上个月的,有些……放了小半年了。咱们铺子的胭脂样式老,价格又不低,除了熟客,很少有人买。”
林晚星了然。原主性子怯懦,不懂创新,守着老配方一成不变,在竞争激烈的锦绣巷,生意自然难做。
“把这些过期的都清掉。”她当机立断,“留着也是砸招牌。”
“啊?”王掌柜急了,“这可是好几两银子的货……”
“留着卖出去,砸的是林家的名声,损失的是以后的银子。”林晚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春桃,找两个伙计,把这些都搬到后院,该扔的扔,还能勉强用的……留着做肥料。”
春桃虽有犹豫,还是听话地去了。王掌柜看着她雷厉风行的样子,愣了愣——总觉得小姐醒了之后,好像哪里不一样了,胆子大了,说话也有底气了。
处理完存货,林晚星径直走向后院的小作坊。
这里是原主调胭脂的地方,摆着十几个陶罐,装着各色花汁、油脂、香粉,还有一套磨得发亮的青石臼。
林晚星拿起一个装着桃花汁的陶罐,打开闻了闻,眉头微蹙。花汁没有经过提纯,还带着涩味。她又拿起一块炼制的猪油,腥气很重——难怪胭脂气味难闻。
“小姐,您这是要……”春桃端着点心进来,见她对着陶罐研究,好奇地问。
“调新胭脂。”林晚星挽起袖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春桃,去库房把那批去年的玫瑰膏取来,再拿些珍珠粉、茯苓粉,要最细的那种。”
“好嘞!”
很快,材料备齐。林晚星先用细纱布过滤玫瑰膏,去除杂质,只留下最纯净的花汁;又将珍珠粉和茯苓粉按比例混合,用石臼细细研磨,直到粉末细腻得几乎看不见颗粒。
她没有用猪油,而是取了些上好的杏仁油,加热后加入少量蜂蜡,待温度稍降,再倒入过滤好的玫瑰膏,一边搅拌一边加入几滴提炼过的茉莉精油。
动作熟练又专注,仿佛不是在调胭脂,而是在现代实验室里研发新品。
春桃看得目瞪口呆:“小姐,您这法子……跟以前不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林晚星勾了勾唇角,“以前的配方太粗糙了,咱们要做就做最好的。”
半个时辰后,一小罐新胭脂调好了。
颜色是淡淡的粉,像初春的桃花,带着自然的光泽;质地细腻得像奶油,轻轻一抹就化开;香气是清新的玫瑰混着淡淡的茉莉,甜而不腻,闻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哇!好香啊!”春桃凑过去闻了闻,眼睛亮晶晶的,“比咱们以前的‘醉春风’好闻多了!”
林晚星满意地点点头,用小瓷盒装了几盒,贴上标签——“浅霞”。
刚收拾好作坊,王掌柜匆匆进来:“小姐,苏公子又回来了!”
林晚星有些意外,抬眼望去,只见苏文彦站在铺子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几分局促。
“苏公子?”她走出去,笑着问,“可是胭脂不合心意?”
“不是不是!”苏文彦连忙摆手,脸颊微红,“胭脂很好,祖母很喜欢。我……我听春桃说您醒了,想着您刚病好,让厨房炖了点燕窝,给您补补身子。”
他把食盒递过来,动作有些笨拙,像是怕被拒绝。
林晚星看着食盒上精致的雕花,心里了然。这燕窝一看就价值不菲,以苏家如今的境况,怕是攒了许久才买的。
她没有拒绝,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苏文彦的耳尖又红了,低声道:“那……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您忙。”
“等等。”林晚星叫住他,转身回作坊拿了一盒刚调好的“浅霞”,递给他,“这个送你。不是给老夫人的,是……我新调的,你看看怎么样。”
苏文彦愣了愣,接过胭脂盒。打开一看,那淡淡的粉色瞬间撞进他眼里,像她刚才的笑容一样,明媚又温柔。他轻轻抹了一点在指尖,细腻得不可思议,香气清新,比他用过的所有胭脂都好闻。
“很……很好。”他看着林晚星,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艳,“林小姐好手艺。”
“喜欢就好。”林晚星笑了笑,“以后常来玩,说不定有新花样。”
“嗯!”苏文彦重重地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提着胭脂盒,脚步都轻快了些,连腿跛的样子都不那么明显了。
看着他的背影,林晚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个苏探花,倒是个纯情的。
回到后堂,春桃忍不住八卦:“小姐,您觉得苏公子怎么样?我看他对您挺上心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