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石地上落了层厚厚的松针，萧策握着银枪，正演练一套新学的枪法。他的动作刚猛有力，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左腿有些发僵，落地时总比右腿慢半拍。
“阿策，歇会儿吧！”林晚星站在廊下喊，手里还拿着块帕子，“看你额角的汗，都快流进眼里了。”
萧策收了枪，大步走过来，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没事，这点累算什么。”他刚要再说什么，左腿忽然一软，差点栽倒，幸好被林晚星一把扶住。
“还说没事！”林晚星嗔了他一句，掀开他的裤腿——膝盖处的旧伤又红又肿，显然是练得太猛，牵扯到了。“叫你别逞强，偏不听！”
正说着，沈清辞提着药箱从月亮门走进来，石青色的衣袍在阳光下泛着柔亮的光。“我听说阿策练枪伤了腿，过来看看。”他走到萧策面前，蹲下身子，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肿得厉害，得赶紧上药。”
萧策的脸有点红，想往后退：“这点小伤，不用麻烦你……”
“坐下。”沈清辞的语气不容置疑，却没带丝毫强硬，反而带着点温和的坚持。他让萧策坐在廊下的石阶上，自己则半跪在地上，打开药箱拿出药膏和绷带。
林晚星识趣地退到一旁，看着沈清辞为萧策上药。他先用温水擦去萧策膝盖上的汗和灰，动作轻柔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露，丝毫不像平日里那个清冷的太医。萧策起初还绷着身子，后来竟也放松下来，任由他摆弄，只是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忍着点。”沈清辞把药膏挤在掌心，搓热了才覆上萧策的膝盖。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按在红肿的地方，力道由轻到重，刚好能让药效渗进去。萧策疼得“嘶”了一声，却没动，只是看着沈清辞认真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垂着时像两把小扇子，阳光落在上面，泛着浅淡的金。
“你这伤是旧疾，得慢慢养，不能总逞强。”沈清辞一边上药一边说，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却不像说教，更像家人的叮嘱，“我给你开了内服的方子，让厨房煎了，每日喝两次，能去淤止痛。”
萧策“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他忽然觉得，这个平日里看着清冷的三弟，温柔起来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上好药，沈清辞用绷带轻轻缠好，动作仔细得像在包扎什么稀世珍宝。“好了，这几日别练枪了，好好歇着。”他刚要起身，却被萧策一把拉住手腕。
“谢……谢了，三弟。”萧策的脸更红了，眼神有些闪躲，“以前……是我不对，总跟你较劲。”
沈清辞愣了愣，随即笑了，眼底的清冷散去，只剩下温和：“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他反手拍了拍萧策的手背，“快进去歇着吧，别再着凉了。”
萧策点点头，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见沈清辞正收拾药箱，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暖绒。他忽然觉得，有这么个懂医理又温柔的三弟，好像也不错。
林晚星走到沈清辞身边，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没想到你对阿策这么温柔。”
沈清辞的耳尖红了红：“他也是为了护着你才伤的腿，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那你对我，是不是该更温柔点？”林晚星仰头吻上他的唇，带着点戏谑的笑。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低头加深了这个吻。演武场的风带着松针的香，吹起两人的衣袍，缠成一团温柔的暖。他知道，对家人的温柔，从来都不是麻烦，而是藏在心底的在意，像这药膏一样，虽带着点疼，却能让人慢慢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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