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墙拆了，小光变成蛋了，日子好像又恢复了那种不紧不慢的节奏，大家都挺高兴，尤其是吞吞，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趴在那颗白蛋旁边，一脸慈祥地守着，时不时还用爪子轻轻推一下，让蛋晃晃悠悠，像在摇摇篮。
巴洛克这憨货，有次偷偷拿了颗船上当零嘴的禽蛋，想对比一下哪个大，结果被吞吞追着满船舱咬，最后只好把那颗真蛋煮了赔罪，自己还没吃上。
平静是好事，但总让人觉得有点太静了。
墨云的监测仪器一直没闲着，时刻盯着黑暗领域那边，数据曲线平得像条死鱼，一点波澜都没有。
“不对劲，”老墨眉头拧成疙瘩，“上次咱们拆墙闹那么大动静，它们不可能没反应，就算不敢直接杀过来，好歹也该在边界探个头、放个哨什么的吧？这太安静了，安静得……”
“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幽影在旁边接了一句，他最近也经常盯着黑暗领域的方向看，寂灭之力总是不自觉地微微波动，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大家心里都绷着根弦。
这天，轮到我、寒霜长老和星萤负责外部警戒巡逻，其实就是绕着希望号和源头之种所在的这片安全区，慢悠悠飞几圈。
起源领域里飘荡着柔和的光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原始能量团，景色看久了其实挺单调。
寒霜长老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默默催动寒气，在我们周围形成一圈若有若无的冰晶警戒带。
星萤飘在我身边，闭着眼睛，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
飞了大概第三圈的时候，星萤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那边……”她指向黑暗领域的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好像……有声音，很轻，很杂，跟平时不一样。”
我们三个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那片区域看起来和别处没什么不同，黑暗像凝固的墨汁，边界清晰，但星萤说这里有杂音。
寒霜长老弹指射出几颗极寒冰晶，试探性地飞入黑暗。
冰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像被吞没。
一切正常，又好像太正常了。
星萤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声音变了……它们在……流动？像……暗河？”
话音刚落，异变突生！
那片看似平静的黑暗边界，突然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不是向外扩张，而是向内……塌陷！
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漩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黑暗之中！漩涡边缘撕扯着周围的黑暗和光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
“退！”我立刻拉着星萤后撤。
寒霜长老反应更快，一片厚重的冰墙瞬间在我们身后凝结，试图阻挡吸力。
但那漩涡的吸力远超想象！冰墙刚刚成型，就被无形的力量扯出道道裂痕，并且连带着我们，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向漩涡！
“抓紧！”我全力催动秩序之力，试图定住身形，寒霜长老也爆发出更强的寒气，在我们脚下凝结出冰面平台。
星萤脸色惨白，她指着漩涡深处，声音发颤：“里面……有东西！很多……在……集结！”
不是攻击，不是叩门。
它们在打开一个通道？或者说，在把我们吸进去？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眼看要被一点点拖入漩涡时，希望号那边有了反应！
一道炽烈的光柱划破领域，狠狠轰在漩涡边缘！是希望号的主炮！巴洛克他们发现不对，出手了！
主炮的轰击让漩涡剧烈震动，吸力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就是现在！”寒霜长老低吼一声，脚下冰面平台猛地炸开，反向的冲击力将我们三人如同炮弹般朝希望号方向推去！
与此同时，船舱方向飞来数道流光，是巴洛克、韩齐他们接应来了。
我们险之又险地脱离漩涡吸力范围，狼狈地落在希望号甲板上，回头看去，只见那个巨大的黑暗漩涡在承受了主炮轰击后，并未消散，反而像是被激怒了般，旋转得更加疯狂！
漩涡中心，深邃的黑暗中，亮起了点点暗红色的光。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密密麻麻，如同夜幕中嗜血凶兽的眼睛，缓缓浮现。
“它们……”星萤看着那些暗红光点，声音带着恐惧，“在……看着我们。”
那不是单纯的憎恨或否定。
那是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有序的狩猎的目光。
漩涡缓缓停止旋转，稳定下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通往黑暗领域深处的门。
门的那一头，无数暗红的光点沉浮，隐约可以看到扭曲的轮廓在晃动。
没有进攻，没有声音。
只有无声的邀请，或者说宣示。
它们打开了家门。
等着我们进去。
或者说，它们要出来了。
甲板上，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之前的一切，叩门、筑墙、守卫，或许都只是试探和前奏。
真正的麻烦，现在才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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