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刃落下的一瞬,我左手掌心猛地炸开一道紫光。那不是攻击,而是将识海中残存的本源之力尽数引爆。气浪掀飞碎石,地面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烟尘冲天而起。
寂灭魔神脚步一顿,灰刃偏移三寸。
就是这一瞬。
我以左臂为轴,身体翻滚撞向囚笼边缘。八柱之间的灰光闭环尚有波动缝隙,那是阵法未稳的破绽。右臂早已溃散,此刻硬生生撕进光幕,皮肉翻卷,骨骼断裂声清晰可闻。鲜血泼洒在灰光上,发出刺啦声响,光幕剧烈震荡。
我滚出囚笼范围。
落地时整个人砸进碎岩堆里,肩背撞击地面,喉头一甜,血从嘴角溢出。我没停,咬破舌尖,剧痛让我意识清醒了一瞬。残余的紫气裹住身躯,借反冲之力向裂谷外侧低洼地带翻跃。
身后八柱震动加剧。
他知道我逃了。
但他没有立刻追来。他在修复阵法,或者准备更强的镇压手段。那扇门的嗡鸣越来越近,地底深处传来古老道则的脉动,与混沌碎片共鸣。时间不多了。
我贴地爬行。
每动一下,肋骨就像被刀割。黑针在心脏附近扩散,灰斑顺着血脉蔓延,所过之处生机断绝。视野开始模糊,只能靠记忆辨认方向。西北角有一处崩塌岩层,下方藏着暗河入口。那里灵气紊乱,地形复杂,是唯一能藏身的地方。
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还未恢复巅峰,未了结旧怨,未立下万界秩序。若陨落在一个寂灭魔神手中,万古修行尽成笑谈。
爬过一片乱石区,指尖触到湿冷岩壁。这是标记过的转折点。再往前百步,就是暗河洞口。但我动作越来越慢,气血衰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七窍渗血不止,滴落在岩石上,凝成暗红斑点。
前方出现一道斜坡。
我拖着身子往上挪,左手指甲抠进石缝。右臂垂着,毫无知觉。爬到坡顶时,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我用力掐住大腿,疼痛换来几息清明。低头看去,坡底三百丈外,八根灰柱仍在发光,符文流转不息。寂灭魔神站在残碑之上,双掌合十,正在引导地脉之力重聚阵眼。
他还没放弃追杀。
我继续前行。
五十步后,终于摸到那处崩塌岩层的裂缝。暗河入口藏在巨石交错的夹缝中,入口狭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我用左臂撑地,一点点钻进去。湿滑的苔藓蹭过伤口,火辣辣地疼。身后传来风声,不是自然之风,是道则运转引发的空间波动。
他来了。
我加快速度,半个身子刚进入洞穴,一股灰浪扫过入口上方,岩石瞬间风化成粉。我蜷缩身体,紧贴洞壁。灰浪退去,入口被碎石半掩,遮住了我的气息。
洞内幽深,空气潮湿。我爬进内侧一处天然凹陷的岩穴,背靠岩壁停下。这里上方岩层厚实,可隔绝大部分探查。我抬起左手,指尖颤抖,勉强结出一个残缺印法,将最后一丝紫气打入地面。一层微弱的光晕扩散开来,掩盖住我的存在。
做完这些,我仰面躺下。
胸口起伏微弱,呼吸如游丝。体表紫气几乎熄灭,唯有眉心一点微光摇曳不定。我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
经脉多处断裂,紫霄道则如残灯将灭,黑白交织。黑针已深入心脉,像根须一样缠绕心脏,不断吞噬生机。若不在十二个时辰内驱除异种道则,必死无疑。
我不能闭关。
必须先稳住伤势。
我尝试调动识海中的混沌碎片,但它尚未完全认主,无法主动呼应。黑龙杖印记仍在发烫,与地底那扇门的脉动同步。那门一旦开启,整个裂谷都会沦为祭坛,届时不只是我,方圆万里都将陷入寂灭之道的侵蚀。
但现在顾不上那些。
我只剩一条路可走——活下来。
我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在遗迹石室所得《混沌采灵诀》,记载了一种紧急续命之法:以自身精血为引,短暂激发潜能,压制异种道则扩散。代价是损耗寿元,且后续反噬极重。
没得选了。
我咬破指尖,在玉简上划出一道血痕。玉简泛起微光,一行古字浮现。我默记口诀,按其法运转残余道则。一丝热流自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向心脏。
黑针剧烈震颤。
我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但那股热流成功阻住了灰斑的蔓延,暂时稳住了心脉。我睁开眼,视线仍模糊,但意识比刚才清晰了些。
外面安静了。
寂灭魔神没有追进来。或许他认为我已经重伤毙命,又或许他正忙着重启封印。不管怎样,我现在安全了。
至少暂时安全。
我抬起左手,看着指甲边缘残留的血迹。这具身体曾经历过亿万年沉睡,曾在混沌大战中斩杀无数强者,如今却被一根黑针逼至绝境。
耻辱。
但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
我缓缓坐直身体,靠在岩壁上。右手彻底坏死,必须尽快处理,否则毒素会进一步扩散。我解下腰间短刃,握住刀柄,刀尖对准右臂腐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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