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的声音还在练武场上空回荡,我站在原地未动。天机榜录名,不是荣耀,是警示。
风灵快步走来,将玉简递上。上面刻着三清传来的密讯:罗睺败退后,其残部并未溃散,而是向北荒深处转移;昆仑墟推演天机,发现洪荒气运仍有断裂之象,根源不在三族,而在混沌之外。
我转身,走向议事台。
紫霄阁高层已陆续到场。姜桓从西侧高地赶来,铠甲未卸;玄砚抱着一叠帛书,额头带汗;火云立于台边,手中握着刚收回的巡防令旗。他们没有多言,只等我开口。
我立于石案前,掌心压下玉简。
“罗睺没死。”我说,“他背后的力量也没撤。”
众人抬头。
“我们赢了一战,但真正的敌人还没出手。”我目光扫过他们,“夜魇还在,暗黑混沌的吞噬道则从未消失。寂灭魔神为何甘愿依附?因为他背后有人供能。那人就是夜魇。”
玄砚翻开帛书:“昨夜我重查战报,发现第七支敌部从未现身。他们的行军轨迹与地脉震颤不符,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撤离。这不像军队,更像……寄生体。”
“没错。”我接道,“罗睺体内那颗噬核,就是钥匙。它连通暗黑混沌,让夜魇的力量渗入洪荒。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次入侵——宇宙级的吞噬。”
台下沉默。
姜桓皱眉:“若真是如此,我们现有的防线撑不住第二次冲击。”
“所以不能等。”我说,“从今天起,紫霄阁转入战时体制。所有事务以备战为核心,一切资源优先供给战斗序列。”
火云问:“具体怎么布防?”
我抬手,在石案上划出四道光痕。
“第一,情报先行。派三队密探重返罗睺旧地,查其巢穴、追噬核源头。行动必须隐秘,不得暴露身份。带队者需精通匿形诀,携带血引子为信物。”
玄砚点头:“我已经准备好追踪图谱,可借断剑残留的道则波动逆溯路径。”
“第二,修炼提速。”我看向姜桓,“开放紫霄讲堂,召集所有核心弟子参训。重点演练《踏罡步斗·九变诀》与阴阳调和阵法。每日两轮实战对抗,由你亲自督战。”
姜桓抱拳:“明白。三日内可拉出一支百人精锐队。”
“第三,防御升级。”我转向火云,“在营地外围设三重预警哨。第一重由游猎队轮守,第二重布匿息阵,第三重埋断脉钉。一旦发现异常波动,立即封锁区域,上报枢机院。”
火云应声:“轻铠已配发三百套,还可再产两百。战矛全部换装符纹头,破邪效果提升三成。”
“第四,资源统筹。”我取出一枚紫晶,“所有灵矿开采交由共御盟统一调度。麒麟族三座主矿即日起并入储备体系,产出七成分配前线,三成用于炼丹制器。”
玄砚记录完毕,抬头:“药库现存蕴灵丹四百二十三枚,可支撑五百人连续作战十日。若加大生产,五日后能翻倍。”
我点头。
“还有最后一条。”我声音沉下,“成立终战筹备司,直属盟首调度。打破原有部门界限,实现军政一体指挥。风灵任司首,姜桓、火云、玄砚为执行使,全权负责备战推进。”
四人起身,齐声领命。
我没有让他们坐下。
“我知道有人想休整。”我看着他们,“这一战我们死了十七人,伤了八十九人。南岭七族刚安顿下来,北原游部还在建营。但现在不是喘息的时候。”
我走到台前,手指划过石案上的光痕。
“你们以为罗睺是终点?不。他是开始。夜魇要的是整个洪荒,是万界的秩序崩塌。如果我们现在松手,之前所有牺牲都会变成笑话。”
风灵低头:“属下明白。”
“我不需要你们明白。”我盯着他,“我需要你们记住——每一个加入共御盟的人,都是冲着‘同生共死’四个字来的。我们立了碑,就不能让它倒。”
姜桓握紧拳头:“请下令。”
我缓缓抬起右手。
一道紫光自掌心升起,悬浮于空中。那是紫霄道则的本源之力,是我亿万年沉浮中唯一不曾断裂的信念。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为终极之战准备。”我说,“我们要做的不是防守,是迎击。不是求存,是斩杀。”
紫光炸开,化作九点星芒,落向四方。
“即刻执行。”
众人抱拳,转身离去。
玄砚收起帛书,脚步未停;火云拿起令旗,直奔西营;姜桓跃下高台,铠甲撞击声渐远;风灵最后看了我一眼,走入夜色。
议事台上只剩我一人。
石案冰冷,我手掌仍压在上面。指尖微微发麻,那是道则过度运转后的反噬。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旧伤未愈,新压已至。
我闭眼三息,再睁时目光落向北方。
那里有一片死寂之地,曾是混沌遗骸坠落之所。如今地脉扭曲,灵气枯竭,连飞鸟都不肯靠近。
但就在刚才,我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里的道则频率,竟与断剑共鸣了半瞬。
不是偶然。
是回应。
我伸手入袖,取出一块灰黑色碎片。这是从寂灭魔神神魂中剥离的残渣,带有死寂回响场的气息。此刻,它正微微发烫。
我把碎片按在石案边缘。
一道裂纹悄然浮现。
裂纹中,透出一点幽光,如同深渊之眼,无声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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