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称帝后的第一次大规模入塞,绝非试探,而是蓄谋已久的雷霆一击。崇祯十二年四月,清帝皇太极坐镇盛京调度,以睿亲王多尔衮为主帅,郑亲王济尔哈朗、肃亲王豪格为副,统率八旗精锐并蒙古诸部,号称十万,避开重兵布防的宁锦防线,再次选择从墙子岭、青山口等处破关而入,兵锋直指蓟州!
消息传至西安,秦王府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崇祯看着舆图上那数支如同毒蛇般噬咬而来的红色箭头,仿佛能听到关墙崩塌的巨响和百姓的哭嚎。
“陛下!”洪承畴与李化熙疾步入内,脸色煞白。陕西局面刚有起色,皇帝若动,一切皆休。
“朕,不走。”崇祯的声音斩钉截铁,压下了所有的慌乱,“陕西是根,根若烂了,树必倾颓。洪卿,李卿,陕西就交给你们了!给朕稳住!”
他目光如炬,看向东北:“蓟州之敌,朕自有安排!”
他立刻下达了决断的命令:
“八百里加急,传旨辽东督师袁崇焕!命其速率关宁铁骑主力入卫蓟州,务必将来敌阻于蓟州城下!告诉他,此战关乎国体,望其以大局为重,奋勇杀敌!”
“八百里加急,传旨宣大总督孙传庭!命其留副将守御宣大,亲率宣大新军精锐,火速驰援京师,巩固城防,不得有误!”
“诏令天下兵马勤王!命山西、保定、山东等地镇守,速发精兵,入卫京畿!”
这是一场豪赌。他将外线防御的重担,压在了袁崇焕和孙传庭这两个能力超群却让他心存疑虑的将领身上。
崇祯十二年五月,蓟州前线,血火鏖兵。
多尔衮用兵迅猛如电,清军前锋在多铎的率领下,以精锐骑兵开路,迅速突破明军薄弱的外围防线,兵临蓟州城下。蓟辽总督刘策麾下兵力捉襟见肘,只能凭借城防苦苦支撑,城外据点接连失守,形势岌岌可危。
五月十五日,袁崇焕亲率四万关宁铁骑,风尘仆仆,抵达蓟州。这支久经战阵的生力军一到,立刻如同给垂死的病人注入了强心剂。袁崇焕不顾鞍马劳顿,立刻接管指挥权,调整防务。
他深知清军野战之利,尤其八旗铁骑的冲击力,故并不急于出城浪战,而是采取“凭坚城、用大炮、挫其锐气、待援合击”的策略。他将关宁军精锐布置在城外关键营垒,与蓟州城形成犄角之势,严令各部谨守营盘,以火器、弓弩御敌。
多尔衮见明军援兵已至,且防守严密,知道强攻难以速胜,便改变策略,试图诱敌出战。他令豪格、济尔哈朗各率本部,轮番至明军营前挑战,辱骂叫阵,试图激怒明军。
关宁军将士群情激愤,纷纷请战。袁崇焕站在营垒高处,望着城外耀武扬威的清军将领,面色冷峻。他何尝不想出城痛击?但他更清楚,关宁军是朝廷,也是他袁崇焕的根本,绝不能浪战折损。
“传令各营,紧守营门,妄出者斩!命炮营,瞄准敌军密集处,给本督轰!”袁崇焕沉声下令。
明军红衣大炮发出震天怒吼,炮弹呼啸着砸向清军阵列,虽未能造成巨大杀伤,却有效地遏制了清军的挑衅气焰。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然而,多尔衮并非易与之辈。他见诱敌不成,便派多铎率领数千镶白旗精锐骑兵,绕过蓟州主阵地,试图穿插至明军后方,切断粮道,或寻找新的突破口。
这一动向被袁崇焕派出的侦察兵及时发现。袁崇焕立刻命麾下猛将祖大寿,率三千关宁铁骑出营拦截。
两股精锐骑兵在蓟州东南的旷野上轰然相撞!一时间,人喊马嘶,箭矢如蝗!关宁铁骑久镇辽东,悍勇善战;镶白旗更是满洲劲旅,弓马娴熟。双方杀得难解难分,血染黄沙。祖大寿身先士卒,挥舞大刀连劈数名清军,多铎亦骁勇异常,亲自持弓射杀明军将领。激战半日,双方均损失不小,祖大寿成功将多铎部逼退,保住了粮道安全,但自身也伤亡数百,未能扩大战果。
蓟州主战场,依旧是沉闷而残酷的攻防战。清军多次试图架设云梯,强攻营垒,皆被明军凭借火器、滚木礌石击退,城墙下尸积如山。明军虽守住了阵地,但伤亡亦在持续增加,火药、箭矢消耗巨大。
就在蓟州血战之际,孙传庭率领两万宣大新军,历经急行军,终于抵达北京近郊,与京营汇合。这支生力军的到来,彻底打消了皇太极直接威胁京师的念头,清军的战略目标被迫限定在蓟州一线进行破袭和掳掠。
几乎与此同时,陕西商洛山中。
一直被洪承畴重兵围困、补给日渐困难的李自成,敏锐地察觉到了朝廷注意力被辽东吸引的契机。他与刘宗敏、田见秀等核心头领密议,认为困守死地只有坐以待毙,必须趁洪承畴不敢全力进剿之际,跳出包围圈,寻找新的生机。
“向东,去河南!”李自成指着粗糙的地图,眼中闪烁着冒险的光芒,“河南承平日久,兵马懈怠,且饥民甚众,正是我等龙归大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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