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官道上的晨霜,发出 “咯吱” 的脆响。蒋志昂勒住缰绳时,一线天的隘口已在眼前 —— 两侧悬崖如被巨斧劈砍过般陡峭,灰褐色的岩壁上布满风蚀的纹路,仅容两骑并行的山道覆着一层薄冰,阳光穿透岩缝洒下,在冰面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却丝毫驱不散山谷间的寒意。
“这里的冰层下埋着墨家的‘地听石’。” 素之翻身下马,展开怀中竹简,指尖划过墨字组成的机关图谱,竹简上的墨字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莹光,“地听石能传导三里内的震动,我们不仅能听见马蹄声的轻重,甚至能根据震动频率分辨出骑兵是否披甲、甲胄厚度如何。”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三枚菱形墨玉,墨玉表面刻着复杂的云纹,“这是‘惊鸿阵’的阵眼,我已算好角度,嵌入道旁的岩石凹槽后,只要敌军踏入阵中,就会触发机括,让崖顶的碎石滚下阻滞追兵。”
蒋志昂摩挲着断岳刀的刀柄,刀锋映出他眼底的凝重。昨夜玄甲傀儡自爆时,他便察觉那青铜面具人的气息绝非寻常,如今想起对方斗篷下露出的半块虎符,更是心头发紧:“由利带的是铁甲军,将士们身披玄铁重甲,负重前行,速度不会太快。但那个青铜面具人…… 你能再次感应到他的气息吗?”
素之闭目凝神,指尖轻轻按在竹简上,片刻后缓缓摇头,眉头紧锁:“很奇怪,他的气息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裹住了,时隐时现,捉摸不定。刚开始我以为是墨家的‘隐息术’,但仔细感应后发现,那屏障里既带着儒家‘藏锋术’的沉稳,又夹杂着道家‘隐气诀’的缥缈,两种心法本是相悖,却被他融合得毫无破绽,我根本无法锁定他的位置。”
她话音刚落,突然按住竹简,脸色微变:“来了!大约三百骑在前,马蹄声沉重且规律,每一步的间隔几乎相同,应该是先锋营的重甲兵,而且已经进入地听石的感应范围了!”
蒋志昂立刻翻身下马,将断岳刀横在山道中央,刀身与地面呈三十度夹角,恰好构成一个简易的杠杆。他蹲下身,用碎石固定住刀柄,确保稍有震动就能触发:“阿福带着墨家弟子走密道,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抵达靠山王的营地,我们必须在这里拖够两个时辰,为他们争取传递消息的时间。”
他摘下马鞍后的皮囊,拔开塞子,将里面的火油缓缓倒出,火油沿着山道两侧的枯草丛,洒出两道蜿蜒的弧线,如两条黑色的长蛇。“素之,你的‘墨火’能控制燃烧速度吗?” 蒋志昂抬头看向素之,眼中带着询问,“铁甲军的重甲防火,寻常火焰伤不到他们,只能靠火势打乱他们的阵型。”
“放心,我早有准备。” 素之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墨锭,在掌心轻轻搓动,墨锭化作细腻的黑色粉末,粉末中还夹杂着些许银色的细屑,“这是墨家特制的‘慢燃粉’,混入火油后,火头看着旺盛,实际蔓延速度比寻常火油慢三成。而且燃烧时会产生大量浓烟,既能遮挡视线,又能刺激他们的呼吸道,正好困住他们的阵型,让他们无法展开攻势。”
说话间,山道尽头已出现一面黑色的先锋旗,旗帜上绣着宰相府的 “由” 字纹。旗手身后,三百名铁甲军排成整齐的队列,缓缓逼近,玄铁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甲片碰撞的 “铿锵” 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岩缝里的碎石簌簌掉落。
为首的校尉勒住马,举起手中的长戟,长戟尖寒光闪烁,直指蒋志昂:“蒋志昂!你勾结墨家叛逆,谋害朝廷命官,已是死罪!相爷有令,若你此刻束手就擒,尚可留你全尸,若再负隅顽抗,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校尉的吼声在山谷间来回激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蒋志昂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金铁相击的脆响,充满了嘲讽:“回去告诉由利,想要我的人头,得先问问我手中的断岳刀答不答应!他若有胆量,便亲自来取,否则,就别派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他猛地踹向断岳刀的刀柄,沉重的刀身瞬间弹起,如一道暗箭射向最前排的骑兵!那骑兵猝不及防,只能仓促抬臂格挡,“铛!” 一声巨响,刀身狠狠撞在他的臂甲上,巨大的冲击力竟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甲缝渗出,连人带马后退了两步。
就在敌军阵型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出现混乱的刹那,素之扬手撒出掌心的慢燃粉,粉末均匀地落在火油线上。紧接着,她取出火折子,吹亮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火折子落在粉末上的瞬间,山道两侧的枯草丛 “腾” 地燃起幽蓝的火焰!
火舌如灵蛇般沿着油线蔓延,燃烧时发出 “噼啪” 的声响,浓烟裹着刺鼻的硫磺味升腾而起,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山道。铁甲军将士们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纷纷抬手捂住口鼻,阵型更加混乱,原本整齐的横队瞬间散成一团。
“放箭!快放箭!” 校尉怒吼着拔出佩刀,对着身后的弓箭手下令。密集的箭矢穿透火幕,如暴雨般射向蒋志昂与素之的方向,箭羽划破空气的 “咻咻” 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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