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打得生死难料,但屏幕外的楚煜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一场画风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战斗刚刚发生于眼前。
没有占据半个屏幕的翠绿怪物,也没有濒死悟道的剑客。
他只是焦急地关掉了所有后台程序,然后打开正在执行全盘查杀命令的杀毒软件,全身心盯着那速度缓慢的进度条,时刻准备关机重启。
记忆里,上一次电脑中病毒的经历,还发生在自己上小学时。
那是一个平静的傍晚,刚刚放学回家的他,迫不及待地向那台运行着Windows 98的大头电脑里,塞进一张花费五块钱从路边书报亭买的盗版游戏光碟。
然后,他就有了一个非常完整的童年。
那该死的奸商,塞病毒也就算了,还往里边塞了好几部粗制滥造的小电影,而且非常恶趣味地将其锁定为开机自启。
于是在年幼的楚煜以为关机就能解决问题的夜晚,父亲坐在电脑前摁下开机键之后,他就在那堪比杀猪的呻吟声中,被父母两人吊起来,几乎抽断了一根崭新的皮带。
从那之后,尤其是在拥有自己的电脑后,楚煜就格外注重软件安全问题。
新电脑入手,他总会第一时间安装杀毒软件,反反复复查杀好几遍,此后也绝不会沾染半点来历不明的网站,更是坚决回避那些非官方渠道下载的软件。
如履薄冰数年之久,在那个互联网刚刚普及,病毒满地都是、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次甚至多次中毒经历的网络环境下,他硬是清清白白地走了过来,干净的如同一张小白纸。
结果,身为被朋友戏称作“人形绿色健康互联网使用手册”的他,多年连胜战绩一朝翻车,莫名其妙就中毒了!
叔叔能忍,婶婶也绝不能忍!
咬牙切齿地盯着好半天才前进一点的进度条,楚煜反复回忆着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很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有了疏忽,以至于在毫无印象的情况下中了招。
他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没有用电脑做一些违法乱纪的活动,多年的谨慎习惯下,更不可能主动去碰那些明显藏着毒的网站和软件。
除了玩游戏、写作业和聊天,这台陪了他两年的笔记本电脑,根本没有过别的用途。
这么想着,他从屏幕前抬起头,换上不加丝毫掩饰的狐疑目光,扫视了整个寝室。
“既然不是我,那就是这群牲口,趁我不在的时候拿我电脑搞事情了!”
他电脑上虽然设置有密码,但由于此前被绿分手时候太痛苦,为了跟室友哭诉某个女人的狠心,他曾多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开机。
那个密码是前女友生日,因为其中有三个数字是重叠的,所以特别好记。
能考上本科的脑子,绝对一眼就能将它背下来。
扫视一圈过后,楚煜只觉得谁都有嫌疑,看谁都面目可憎。
这群牲口各自的电脑里,几乎都有点见不得人的东西。有的是从某些论坛上抢救下来的资源,有的是翻墙引进的异国风味,更有甚者,干脆自己就是产出的一方,背地里造福着互联网某些角落,是群狼敬仰的大手子。
他们每个人都有作案动机。
某几个人硬盘早已塞满,想要尝些新鲜的,要么斥巨资买个外接硬盘,要么直接免费借用别人的电脑。另外还有一两人,出于对自己电脑的爱惜,总喜欢将中毒风险强加于他人。
至于那位藏着一块数位板,总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拿出来,画一些哥布林与公主小剧场的大手子,也有着开上两台电脑,一边看素材一边画画的邪恶习惯。
不过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质疑吆喝出来,难免会影响到寝室内部团结,所以楚煜决定在查出来到底是中了什么病毒,物证在手之后,再召集室友们来个现场公审。
“别怪兄弟绝情!这事情要是能查出来,没有一顿必胜客你是休想脱身了!”
满心冷酷之中,楚煜已经开始幻想,到时候应该点上多大尺寸的披萨,才能在尽可能掏空对方钱包的同时,避免其恼羞成怒当场掀桌。
结果正在他快把口水想出来的时候,屏幕中已经爬了一大半的进度条忽然停了下来,同时杀毒软件的窗口上猛地蹦出来一个弹窗,上面用红字赫然写着——
“软件受损,无法继续执行全盘查杀,请前往设置选项检查版本更新,或者前往官网下载最新版本。”
???
楚煜脑袋里蹦出一排问号。
什么情况?正在杀毒的杀毒软件,忽然损坏了?!
这特么究竟是什么病毒!竟然这么毒!!?
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楚煜直接伸出手,摁住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键。
他要强行断电关机了。
如果那个病毒狠辣到连强行关机都能阻止,他甚至做好了将电池抠出来的打算。
万幸的是,摁住电源键五秒左右,屏幕立刻变黑,电源指示灯变色后归于熄灭,嗡嗡震动的机身也彻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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