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外的人思考着世上是否有鬼,屏幕里的人则想着要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楚煜低声自语之后,月煌花了很长的时间,尝试了一切能想到的方法,期盼着他能够发现自己存在的蛛丝马迹。
身体无法被看见,声音也无法被听到,月煌只能将目光对准桌面上的事物。
只要像之前打开游戏那样,搞出点动静出来,正在疑神疑鬼的楚煜一定会联想到什么,哪怕他依旧将月煌当成病毒去查杀,至少也会在心底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颗种子必然会在心智浇灌下茁壮成长,最终引着他思考“月煌”这个游戏角色是否拥有灵魂。
可惜,此时的“浅层适配工具”已经恢复了掌心纹路的形状,不管月煌如何折腾都没有丝毫反应。没了那手套的协助,哪怕月煌用力猛踹那些图标,也无法再打开任何程序。
他还试着跳到聊天窗口里,尝试触碰背景墙激发那一大一小的书写光幕。
结果自然是毫无反应。
“莫非是权限问题?”月煌看着输入界面的空白处,陷入了沉思。
权限这个词,他最初听到,还是在道长那间满是雪白的房间里。
记得道长是给了他一份文件,上面啰里啰嗦写了许多他看得头晕的陌生字眼,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似乎就是“权限”二字。
仿佛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权限,不仅关乎他们是否能够接触更多的真相,还象征着他们在族群中地位的高低。
说来也怪,他对这个词其实并没有太过在意,反倒是在与那“杀毒软件”的巨人大战一场后,不知是吸收了它还是被它附了体,再度苏醒过来后,莫名对“权限”有了很深的执念。
这东西就像是他渴了想喝水、饿了想吃饭一样,每当他遇到无法解决或想明白的事情时,就会主动从脑子里蹦出来,并且对它充满了渴望。
仿佛只要拥有了它,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一切想要的都能唾手可得。
月煌忍不住再次看向左手,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被管理员送到那服药自尽之人电脑中,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就能随意触碰屏幕中的各种按钮。
但是到了楚煜电脑里,如果没有戴着浅层适配工具变化而成的手套,他根本无法对屏幕中任何事物造成影响。
“所以,此前是管理员为我赋予了某种高级权限,而如今没了管理员的加持,就只能通过‘手套’之类,自身具备某种权限的工具,间接操纵电脑里的事物?”
“可为什么,浅层适配工具本身,却起不到类似的作用?”
疑惑地盯着掌心长剑纹路,月煌又想起在游戏里,它还能记录游戏道具的效果,而看那白字的描述,记录下来的效果往后似乎还能随意使用出来。
也就是说,它既是旁人给自己带上的枷锁,又是它们给自己开的“外挂”?
外挂这个词还是从楚煜那边听来的,他和狱友在玩某一款名为“毒奶粉”的游戏时,经常会搜寻一些能带来强力效果的“外挂”,帮助他们玩的更尽兴一些。
不过使用“外挂”也有很有风险的,不仅会被人质疑家中父母是否健在,而且游戏官方发现后,还会处以不同程度的处罚。
楚煜好像就有个账号,被封了快十年。
如此一想,若是自己在游戏里使用得过于频繁,是否也会遭到官方封号?
那万一自己被封了,楚煜那边又会显示为什么?
月煌觉得自己的脑洞很有趣,决定今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试着搞一搞。
至于眼下......
轻轻叹了口气,月煌放下手掌,仰起头看着屏幕外哈欠连天的楚煜,心想:“现在大概还不是时候吧。”
折腾许久,楚煜显然已经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没有再纠结自己疑神疑鬼的猜测了。
文章所在的窗口早就关掉了,转而打开的是一个放着明艳色彩的动态画册。
用楚煜的话说,那好像是叫“动漫”?
月煌没有在意它该如何称呼,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它,困惑于其中表现的人和物,为什么与自己所见所闻差别那么大。
窗口里正在播放的是个发生于学校的故事,可看里面的学生穿着打扮,以及他们动不动点头哈腰的卑微姿态,与月煌进入“鸡窝蹦迪的狗”创造者所在校园时,看到的截然不同。
后者固然是秩序森然,看起来宛如监牢,但每个学生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拘束的自由。而前者,看似宽松的外表下,却总让月煌觉得,那些人都活得很累。
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总是端着架子不肯放下,仿佛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尊严,放下了,就没了继续活着的理由。
而且他们口中的语言,莫名让月煌想起现实中,偶尔随商队前往大唐各处采风的“遣唐使”。
他们总喜欢高傲地昂着头,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刻意说着听不懂的家乡话,等到唐人露出茫然的神色后,他们才会示意译者开口,或者自己用蹩脚的唐话复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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