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深海底部被人一把拉上水面,在失重和窒息交加的恶心难受中,月煌眼糊脑懵地看到了前所未见的新地图。
这里好像是个颇有年代感的古堡,大块大块的石头被泥灰包裹着垒到一起,带着蔓延其上的绿植,环绕成一座仿佛写满故事的小城。
和之前那些地图一样,原本空荡宽阔的路面和通道处,被胡乱摆在路上的大箱子分割开来,借以人为营造出危机四伏的错觉,让人只是简单站在这里,就不由得紧张起来。
月煌很想紧张,但他的情感就像是被剥离了一样,连最基本的感慨都做不到,用尽全力也只是傻傻站在那里,听着队友们发出似乎远在天边的声响。
好像有一面看不见的玻璃罩子将他盖在其中,为耳听目染之景象,尽数遮上一层朦胧。
第三次死亡后,他受到的精神冲击加深了不少,虽说还没有到泯灭神魂的夸张地步,但距离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傀儡,大概也没多远了。
“不行......要......破......”
思绪迟缓地仿佛要凝固,月煌勉力控制着牙齿,狠狠咬向嘴唇。
随着口中灌入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道,他才感到满是浆糊的脑子里有了一点点清净。
不过也仅有一点点罢了。
此时的队友们已经跑了出去,以他恍惚不清的状态,根本看不明白这次还有没有人开挂,甚至连自己是什么阵营都分辨不出。
强迫自己向前走了几步,歪着身子靠在紧挨墙壁的箱子旁,月煌缓缓蹲了下去,尽可能将自己藏在角落的阴影之中。
如此简单的动作,却是几乎消耗了他全部的心力。
无法分辨身体重心的他,甚至连蹲都蹲不好,双腿才弯了一半就脱力般摔坐到地上,震得股骨一阵发麻。
人在受到撞击时,会下意识收紧肌肉充当缓冲,进而保护被皮肉包裹的骨骼。
这是每个人在孩童时期就能学会的本领,更是人类始祖在进化过程中深深刻进灵魂的求生本能。
然而月煌此时的精神状态,竟是连本能都丧失了。
呆呆地坐在地上,他费力思考一阵,在确认自己脑中所想全都乱成一片,连一句完整话语都拼凑不出后,索性放空脑袋闭上了双眼。
这种情况,除了听天由命,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想过要放他一马,刚刚闭上眼睛,视野右上角就一连跳出六七个击杀提示出来。
月煌数不清红蓝两色各自的数量,只能通过它们出现的频率,推测两拨玩家之间的对抗局面。
在他亲身经历过的正常战局中,玩家之间的击杀频率称得上“张弛有度”。
一般都是在开局时,在一些关键位置爆发激烈冲突,从而出现一轮集中的伤亡。之后经历过一段或短暂或漫长的停顿,才会于终局前爆发第二次冲突,短时间内锁定胜局。
若是遇到开挂的,或者月煌这样的不对等战力入侵,就根本等不到第二轮冲突了。
眼下的局面,显然是后者。
而且不同于之前大多数时间里只有一方开挂的情况,这次两边好像都出现了一个“挂哥”。
月煌勉强记得,队友们是四散着离开的,各自选择的前进方向也不一样,按正常情况怎么着都要周旋一阵,没道理这么快就死这么多人。
这么想着,忽然有两道连绵不绝的枪响声由远及近传来,似乎正在朝自己的位置快速靠近。
睁开眼看去,却是两个神仙一样踏空而行的身影,一边面向对方不断开枪,一边从不远处的城堡塔楼中穿墙而过,毫无阻碍地径直飞了过来。
他俩手里的步枪子弹仿佛是无限的,而且子弹爆射时好像也没什么后坐力,持续射击时枪口动都不动,看着轻飘飘的,好像正在向外滋水一样。
以月煌稍微恢复一些的眼力,可以清晰看到两人的子弹都射到了对方脑门上,可以说每一次枪焰迸发,都是一次足以被认定为爆头的伤害。
然而别说受伤了,两人一路飞来连滴血都没有流,那些子弹如同泥牛入海,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能飞、穿墙、子弹无限,枪枪爆头......这就是挂吗?”
本就精神萎靡一脸呆样的月煌,此时仰着头呆呆看着两位神仙,只差嘴角流出一抹口水,就活脱脱像个傻子了。
心里念头杂生之时,两位开挂的玩家已经飞到他头上,其中一位率先下降了一点,将身体挡在了另一人和月煌中间。
枪声不断,但月煌清晰听到有人气急败坏地说:“有意思吗哥们,大家都是开挂的,让我多拿个人头咋了?”
从音量高低来分析,说话那人应该是飞得最高的那位。
下方的玩家没有理会对方的说辞,任由其在天上飞来飞去更换角度,执意挡在月煌身前,用身体拦下了对方尝试爆头的全部子弹。
为此,他连枪都不开了,一门心思堵对方的枪眼。
“啧啧,哥们,这可是你逼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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