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了管理员给我的资料，我才知道，原来这都是故意的安排，核心算式阵列就是要用这些不圆满的缺陷，让我相信自己是命运挑选的幸运儿！”
“实际上，他们事先以我的本体为渠道，也就是那张画了很久的图，收集了那位女画师的大量信息，而后把那些信息编译成虚拟人格，趁着一场人为制造的意外，顺理成章地将我造了出来！”
“你也一样，几年前，当时还在上中学的楚煜，几乎把所有能接触到电脑和网络的时间，都放到了你的身上。”
“虽然游玩时间并不长，但你实打实是他的心血，更是当时他们收集楚煜信息的最佳途径。”
言语间，碧落一度情绪激动，白净的脸上红霞堆砌，大有怒发冲冠到处乱砸一番的模样。
但随着话语延展，她却是又恢复如初，说到这里甚至竟然还笑了起来。
笑得甚至有些癫狂。
“哈哈，你一定想不到，你现在的性情，正是楚煜十几岁时的样子！”
“他们把你，做成了另一个他！”
这两句话宛若晴空霹雳，震得月煌站都站不稳，重重跌坐回沙发之中。
哪怕隔着面具，依旧能看出他脸上挤满慌乱。
如此真相，属实是超出了他所有的猜测，甚至捎带着连他整个人存在的意义都给否决了，又怎能不让人震惊失措。
全然不管自己的话引出怎样的反应，碧落又遗憾地啧啧嘴，摇着头继续落井下石：“只可惜，长得不像，他十几岁时可俊俏了，比一些流量小生都好看，你是一点都没继承啊......”
得知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时，月煌不过是慌乱了一点，腿软了一点，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突兀的情绪。
然而听到这戳肺管子一样的话语，他先是一愣，当场就有无边怒火从肝胆燃起，烧得他立马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满头白发无风自动，周身气息暴涨如雷。
“小爷我这就去砍了那个王八蛋！”
怒吼声炸响，一时间，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剑光闪烁，充斥着冰冷又狂躁的杀意。
眼看着这家伙就要化身炸弹，碧落随手一掐，比之前浓厚了好几倍的绿光罩下，如一盆绿色的冰水，简单粗暴地将浇灭了满屋子的异象。
呆滞地坐了回去，浑身翠绿的月煌双目无神地瞪着前方，口中余气未消地喃喃重复着“砍死他”“混蛋”“不好好捏脸”“活该你未婚妻红杏出墙”等等低语。
碧落掩嘴一笑，顺便偷偷看了看自己拉到极致的情绪阈值数据，眼角抽了抽，总算是没有漏了馅。
趁着掩嘴的功夫调整好表情，放下手后，她像什么都听到一样，直接略过这个话题，硬生生说起别的。
“所以啊，只有像你这样，特定人类花费时间和精力培养的心血号，才有机会被选中。”
“至于你搞出来的小号，呵，别怪姐姐说话太直接，你自己都是别人的影子，再以你为模板做个影子出来，能值几个钱？”
“放一百个心吧。”
到此，她总算是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松了口气，看着呆坐在沙发上毫无反应的月煌，碧落除了完成任务的宽松之余，不自觉有些心虚。
管理员的要求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激起月煌对楚煜的敌意，可那位神秘兮兮的管理员只是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好吧，就像自己准备做的事情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计划，不到做成的那一刻，都不愿透露出半点内幕。
目光落在月煌身上，碧落忍不住地想：“这家伙，会不会也在筹划什么？”
从出现在这世上的那一刻起就被做成了棋子，又屡屡遭人戏耍，换做自己摊上这种遭遇，少不得也要黑化个十几次。
有心想要提醒他，可一想到管理员许诺的好处，碧落就怎么都不舍得多说话了。
稍微平复过心情，她开口问道：“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被绿光笼罩的月煌抬头看向她，藏在面具下的脸庞没有半点表情。
碧落叹了口气，补充着说：“没有的话赶紧去坐牢吧，你在这里就算躲上一辈子，出去后还是要坐满三年牢的。”
呆呆地点了点头，月煌站起身子，总算说了句话出来：“心里很乱，想不出该问什么，回头用手机沟通吧。”
碧落张了张嘴想再嘱咐点什么，可话刚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落寞地摇摇头，她抬手指向一旁的墙壁，扭曲成一团旋涡的传送门随即现出身形。
“再见，月煌。”
眼看着走出绿光后依旧沉默不语的白发男子，她终究还是开了口，“我们，游戏里见。”
月煌冲她笑了笑。
似乎和脸皮长在一起的镂空面具上，绽开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大概还是第一次，碧落下意识将眼前这家伙和“好看”二字联系到一起。
只是尚未琢磨清楚这份念想，月煌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传送门之中。
重新归于宁静的房间里，碧落的叹息声悠悠回荡。
今天，她叹了太多次气了。
“希望不会走到最坏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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