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出来后,月煌捏着隐身诀,在门前台阶边缘呆呆坐了很久。
他和“伯君”说了很多话,遵照一个棋子换一个答案的规则,当他起身离开的时候,整张棋盘几乎都被填满了。
听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可惜这里位于地下,地界陌生不说,又充斥着各类头衔夸张的人物,左右想不出能去的地方,只得隐去身形坐在这里,默默梳理自己听闻的一切隐秘。
有些消息,着实是太过吓人了。
就像“伯君”言辞凿凿地说,这个游戏重置版上线的时候,管理员原有记忆和人格逻辑将遭到封存,并格式化为一个全新的存在。
而且他本人对此一清二楚。
月煌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惊骇地险些把棋盘掀了。
尤其是“伯君”紧接着说了句“所以你是他倾尽全力,留给这世界最后的作品”,他整个人如遭雷击,随后很长时间里连个完整句子都组织不出来。
诸如此类还有许多,每件事,几乎都能颠覆一次他对这个世界的固有认知。
目光毫无焦点地看着街上各色行人,月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果然,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当真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满怀悲伤地熬着,身后忽然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伴随鼻尖处飘来一阵淡雅的香味,一抹穿着白裙的女子身影在他身旁站定,丝毫不顾形象地坐了下来。
月煌扭头看去,发现那是十六夜红月,正略显笨拙地将十指交错在一起,试图复制他手上的法诀。
这个女鬼一样的女子,此刻竟然给他一种类似于邻家姐姐的亲切感觉。
“别弄了,就算你能捏出来,没有法力支撑,也是无法隐身的。”
月煌叹了口气,散开隐身诀,将自己的身影显露出来,嘴上平淡说道,“你既然有办法看破隐身,招呼一声便是,何必跟我一起在这里犯傻。”
十六夜红月没有看他,一边继续钻研那快打成死结的手指,一边轻声回应:“这不是姐姐担心你难受嘛......见过上面那家伙的人,要么当场抹了脖子,要么出来变成了疯子......姐姐我朋友很少,可不想见你沦落到那些人的地步。”
月煌沉默少许,开口说起另一件事:“你当年跟我说过,有人在游戏世界里见到了一个张满眼睛的大铁盒子,然后就疯了......那个大盒子,应该就是‘伯君’的本体吧?”
所谓的“伯君”,其实是游戏服务器产生自我意识后,投影而来的一个身份。
听起来有点像某种奥特曼的人间体,不过据他自己所说,这样子更像是什么智械危机,或者替身使者之类的。
不得不说,这家伙有时候还挺幽默。
十六夜红月的手指顿了顿,没有回话,但这短暂的沉默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所以你这般行事疯癫,就是因为见了什么或者听了什么,才变得如此?”月煌冷笑着发问。
好不容易显得正常一些的十六夜红月无奈撇嘴,放弃了摆弄手指的无聊动作,抬手将一缕发丝撩至耳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月煌也没指望她能跟自己掏心掏肺,随口应了声:“说吧。”
“游戏重置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去你那里避一避?”
十六夜红月目光灼灼,显然是对这一刻期待已久,“放心,我自有办法离去,不会赖在你家不走的。”
直直地看着她,月煌有些纳闷地问:“为什么要选我?伯君知道的那么多,一定能跟你说些其他的活路吧?”
唉声叹气地摇摇头,十六夜红月无奈回答道:“其他的活路,代价太大了,大到我完全无法接受......对比下来,只有你这条路还算容易一些。”
“呵。”
月煌再度冷笑起来,摆出一副不好惹的表情,“你应该知道,在那个地方,我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吧,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扣下,做成手办摆在桌子上,有事没事戳几下?”
十六夜红月笑了,她挑了挑眉,向他抛去一个媚眼,口中却颇为惆怅地说:“相信我,就算你把我做成别的东西,也比其他路子轻松百倍。”
她看起来没有说谎,月煌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短暂沉默后,他似是扛不住女人的炽热目光,挪开视线,缓缓开口道:“我有个师父,名叫叶秋水,如今是奉剑堂的堂主,你应该听说过。”
“我会在她那里留下一个触发传送的道具,只要你能在最后时刻来临之前保护她,免受什么意外,那道具就是你的了。”
十六夜红月认真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最后却是眉头一扬,惊讶地问:“就这么简单?”
此言一出,月煌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瞄向她,欲言又止了好一阵,终究是没把“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一些奇怪的东西了”之类的怪话给说出口。
不过没有说出来的话,反倒是从她嘴里冒了出来:“本来都做好以色侍人的准备了,可没想到啊,弟弟你竟然还是个正人君子,该不会,直到现在还是个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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