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壁吹了大约三分钟,硬生生在树林里吹出一道边缘平整,直径百米且垂直向下延伸十数米的圆形大坑。
等到狂风随着乌云散去,此前被卷入天空的灰尘粉末立刻铺洒开来,在整片林子上罩出一层灰蒙,在阳光下仿佛扣着一个锅盖。
召唤出这场风暴的女魔法师就站在圆坑边沿,此时正双手拄着法杖,硬撑着脸色苍白的自己不至于软倒在地。
二十七个标准单位的纯粹法力,并不是个小数目。
对绝大多数魔法师而言,自身的法力储备最多不过三十个标准单位而已,就算有魔导器具增幅法力,最多只能再增加五个标准单位。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进阶职业,或者魔法师超进化成为魔导师之类的游戏升级体系,魔法师终其一生都是魔法师,再如何天赋异禀,体内法力储备也是有局限的。
只要超过一定范畴,就注定会引发魔能失控。
要么把自己湮灭在法力洪流中,成为元素精灵们的食物,要么化身核弹,来一场说炸就炸的终极烟花秀。
况且以献祭的方式恳请元素精灵释放高阶法术后,还需要持续消耗法力,来控制法术持续时间,以及细节方面的威能调配。
这一来一去,几乎快要把女魔法师的法力抽干了。
法力干涸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若数值低到一定程度,体内的魔能回路可是会主动吸取生命力,去填补法力池空缺的。
二者之间的转化比例非常离谱,大约吸收掉十年寿命,才能恢复一个标准单位的法力值。
因此,如何均衡法力分配,避免自己把自己吸死,早在学徒时期就成了每一位魔法师的必修课。
女魔法师在这门学科上显然也是有认真学习过,维持了三分钟的五阶法术后,堪堪将法力消耗控制在了,哪怕再晚一秒都要开始氪命的极限境地。
勉强支撑住身体,她虚弱地将右手伸进左边袍袖中,轻轻拂过腕上的银色手环,紧接着,一道浅蓝光芒从宽大的袖口中亮起,她身体四周也随之撑起一层散着微光的壳状屏障。
灰蒙的尘土四散而下,刚好被这层屏障排挤开来,免去了她大口吃灰的狼狈下场。
不过她的队友们就没这么从容了。
身后数十米开外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位身穿棕色紧身皮甲,皮肤黝黑却面容靓丽的高个女子从中站起,一手拎着细长木弓,一手撑着一片不知从哪找来的宽大树叶,像打伞一样顶在头上。
不管防尘效果如何,至少在灰尘如细雨缓落的背景下,看起来还挺优雅的。
另一侧,有个全身都藏在暗色兜帽披风下的矮个子身影,哪怕用双手捂住了口鼻,还在不断地咳嗽着,怕是不小心吸进不少灰尘。
而此前正面领教过仙人脸皮硬度的铁甲汉子,在法术结束后也开始往回走,为了适应丛林环境作战而没有佩戴头盔的脸上,惨兮兮的全是黑灰,靠近鼻子的地方还横着一道污痕,似乎刚刚用手背擦过。
不过狼狈归狼狈,经过刚才那一轮默契配合,又目睹了灾难般的场面,这四个人神色都很是轻松。
“那个魔剑士,死了吗?”
又擦了一把脸的铁甲汉子,顶着一张脏得有些滑稽的脸,闷声闷气地问道。
女魔法师还没说话,远处撑着树叶走近的高个女子率先冷笑一声,语气刻薄地说:“你要是出门没带脑子,可以钻地里抓只田鼠,塞进脖子上的空壳替你想想,正面接下五阶法术,有几个人能生还?”
铁甲汉子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计较话语中的尖酸,似是早已习惯般无奈摇头,又开口向女魔法师问:“感应到魔力变化了吗?”
脸上看不到多少血色的魔法师微微点头,抬手指了指圆坑深处,嗓音沙哑地说:“对方的魔力反应,刚刚彻底消失了......大概,是死了吧......”
见她似乎不太确定的样子,铁甲汉子迟疑了一下,正打算再问些什么,却忽然感到脚下土地传来轻微震动。
不等他低头去看,胸口处猛地传来一股由斜下方向冲撞而来的巨力,尽管大半都被厚实的铁甲挡了下来,剩余力劲仍势如破竹般将他顶飞了起来。
这倒霉孩子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其余三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根灰扑扑的泥土柱子,猛地从漫过脚踝的草地中钻出头来,如一根蓄谋已久的长矛,差点就刺破铁甲,将那魁梧汉子刺个对穿。
然而袭击并没有止步于此,土矛挑飞一人后,又有一团冷寒气息凭空出现,将众人笼罩在内。
草木繁茂,满眼都是青绿的季节里,草叶和树干上竟然生出大片白霜,转眼过后,又全部凝结出细长的冰晶。
极速降低至冰点的寒气中,除了撑开魔法盾的女法师,其余两人身上瞬间爬满冰痕,动也不动,只怕是当场就被冻僵了。
被打飞的铁甲汉子更是凄惨,大概是身上的金属甲胄材质不够耐寒,人在半空被冻住后,摔到地上时,甲块直接如玻璃般破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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