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餐厅之中,文家二女正在用晚饭。
高晚晴端着一个空餐盘走了进来。
文玉衡瞥了一眼,放下碗筷,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不禁感叹:“你啊,是生怕你哥绝食嘛?还亲自给他送餐?
他这不是胃口挺好的吗?比大黄舔的都干净,一点没糟践。”
高大小姐放下托盘,捂嘴轻笑:“大哥那人有时候孩子气,但绝不会饿着自己。
他早前说过,有得吃,便多吃一些。只要不浪费粮食,并无不可。
但要是没得吃的时候,则会告诉自己,人一两天不吃饭饿不死,那么即便天大的难事,也能扛过去。”
文玉衡闻言,微微一怔,细一回味,喃喃自语:“倒是警世之言,不过……听上去好似他受过很多的苦。”
“世道兵荒马乱,百姓生活不易。大哥来沈家认亲之前,想来在老家过的颇为艰辛吧。”
文大小姐看似有意无意的随口问询:“你有听他聊及过往吗?”
高晚晴略一思量,摇了摇头:“从来没有,大哥极少提起,甚至有些回避。哎,可想而知,定然是不堪回首,苦不堪言。
别说他了,单是咱们燕山城中,穷苦人家还少吗?每到入冬时节,冻饿而死之人,比比皆是。
大嫂你没在关外过过冬,等今年冬天,你能瞧的见,当真是乱世人命不如狗啊!
我幼年时,时常萌生出救济的念头,买过好多回米面发放给路边食不果腹的逃难民众。
后来惊觉压根救不过来,那点粮食,杯水车薪。难民太多了,也不知晓什么时候才能国泰民安,百姓衣食无忧?”
文玉衡恍然大悟:“难怪听说魏昆上门求取军饷的时候,你反倒是第一个赞成之人。”
“其实沈家自我爹爹在世之时,便时常捐赠。他老人家也曾说过,商贾身份虽低,可并不代表民生与我等无关。若是家国有失,何谈经商?”
文大小姐大为赞许:“想不到老太爷眼界深远,令人敬佩!你大哥怎生没学到一星半点?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高晚晴“噗嗤”一笑:“嫂子,你是不是和我哥闹别扭了?他把自己关书房里,画圈圈咒你呢。”
“哼,今儿我给燕山卫发银钱,他偷摸往自己怀里揣。回来被我发现以后,恼羞成怒,自觉没脸见人,躲了起来。”
“大嫂,要不……你给他一些银钱傍身也就是了。府上还能缺那一点花销不成?再说了,他是一家之主,出门不得用银子与人交际吗?”
“他要啥钱?咱家什么没有?即便是真想买东西,不能让人来府里结账吗?
我瞧他纯是居心不正,一心想去风月场所寻花问柳。
昨儿还问我能不能把燕云山庄交给他打理,说是想改成青楼。
要我说,一文钱都不能给他。”
高晚晴哪里知晓二人之间另有隐情,心中猜测乃是自家嫂子生怕大哥出去沾花惹草,遂也不好反驳,便也不再多言。
一连多日,文玉衡筹备燕云山庄开业之事,忙的热火朝天。
沈青山则是赌气,几天没跨出房门一步。
某日,艳阳高照。
高晚晴径直闯入书房,拉起呼呼大睡的自家大哥,一手扶额,出言埋怨:“别睡啦!
哥,我问你,厢房门口的咸鱼是不是你挂的?你自己闻闻,都是什么味道?还让人过日子不?咋想的呢!
两口子吵架归吵架,也不能胡闹嘛。难怪大嫂埋怨你。
还有,你倒是出门转转啊?再这么躺下去,四肢都躺退化了。”
沈青山虎着一张脸,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出门干啥?我兜比脸还干净。”
高大小姐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塞进其手里,正色言道:“给,拿着吧!
去茶馆喝喝茶,听听书。再不,去酒楼喝喝酒,也总好过闷在屋里吧?
你不能总跟大嫂斗气,都多少天没回房睡觉了?
不是说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吗?你倒好,没完没了。别说嫂夫人生气,便连我都瞧不过去啦。
你赶紧把你那条臭鳎目鱼请走。真有你的啊,你是真有招!我刚进去,好悬没熏我一个跟头。”
沈青山压根没听进去,攥着钱财,小声嘀咕:“一两银子?不知道够不够春风楼过夜?”
“你说啥?还我。”高晚晴怒不可遏。
“别别别,我说笑呢。”
“嫂子说的对,是不能给你银子。拿来吧你!哼,爱出门不出门,憋死你。
那条臭鱼,明儿要是还在,你瞧我给不给你扔喽。旁人不敢,我敢!”高大小姐抢过银子,转身便跑。
沈青山气呼呼的跳下床,口中骂骂咧咧:“小丫头,叛徒,你懂个屁。
那娘们儿可不是好人啊!粘上毛就是狐狸。我在跟她斗智斗勇呢!”
他再而一想:“我得想办法搞钱,这样下去,日子没法过了。
大不了重操旧业,干老本行去。只是……我已在燕山定居,暗门自有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若是在家附近出手,貌似有些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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