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齐初九愤恨的含着眼泪,离开了苏家。
文玉衡相送至院外,直到齐家车马渐行渐远,已不可见。她难得的露出小女儿姿态,连蹦带跳,回了厅堂。
沈青山见其归来,沉声询问:“送走了吗?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文大小姐浑不在意,不禁冷哼:“你啥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怎生没见你心疼过我?
刚吃几天饱饭?便生出了菩萨心肠?
自古以来,商场如战场。我只是借势而为,并没有落井下石。自问做的不算过分,又没让齐初九亏钱干活。
你信不信?方才我便是再压一成利润,齐家硬着头皮,亏本也得干。”
沈青山徒然感叹:“你啊,逮着谁,算计谁。把人心琢磨的那叫一个明明白白。”
“去你的,少乱发善心。哪天你要是没了饭吃,讨饭路过南山堂门口,只怕人家齐小姐未必会赏你一口吃食。”
“我不是心善,只是觉得……”
二人说话的间隙,魏昆迈步走入堂屋,一见之下,欣然招呼:“都在啊?正好,我有事和你俩说。
我养伤月余,已然痊愈。打算明日离开此地,入关一趟。”
沈青山早前听其提及过要进宫叩谢皇恩,当下并不感到惊讶。
遂开口询问:“还有一个来月便是新年,此时赶回京城,皇帝有空见你吗?
要不,过完年再动身呗?反正朝廷又不清楚你伤势轻重,兴许还道你尚在养伤。急啥呀?”
魏大个子摇头苦笑:“虽说你两口子好心收留了燕山残军,可官府迟迟没有后续旨意传来。
兄弟们被拖欠的军饷,还有前线的局势,乃至我自身的出路。所有事情,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压的我日日夜夜透不上气。
我真的待不住了,想尽快请示陛下,讨个方案,往后到底该如何是好。”
沈青山再而劝诫:“不是兄弟我触你霉头。别看你升任了指挥使,可朝廷未必重视你的意见。
那是京城,天子脚下,扔块石头都能砸出个皇亲国戚来。我觉得,你还是莫要多嘴为好。”
“我如何会不知晓?怎奈不论结果怎样,我都想将心中想法,禀告皇上。请官家多多重视,断不能放弃关外之地。”
沈青山还待再劝,文玉衡却是从旁拉了拉对方衣袖,让其莫要多言,随之插嘴:“二哥,能帮我捎一份书信给我爹爹吗?”
“嗯,自无不可。”
“成,我这就让小馒头替你收拾行囊。”
沈青山心下寻思:“哎,魏昆也要走了。等他再回燕山之时,我恐已经亡命天涯。
此一别,山高路远,相忘于江湖,只怕此生不易再见。”
他想到此处,赶忙提议:“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亲自下厨,做几个好菜,全当给你饯行。今晚,咱们好好喝一顿。”
魏大个子笑着点头应允。
当晚,沈青山弄了满满一桌子菜肴,拉着苏敖还有郑喜定等人一同入席作陪。
众人一通豪饮。
隔天一早。
文大小姐独自相送魏昆至院外,递上手中包裹,连声嘱咐:“这是我命小馒头准备的换洗衣裳。还有一些散碎银子,足够使用到京城。
内里有一封我昨夜亲笔手书的信件,请帮我转交到家父手中。”
魏大个子伸手接过,略显迟疑的言道:“我记下了。另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便说呗,我的好大嫂。”
魏昆骇然失色,环顾四周,压言低语:“莫要让旁人听见。
阿衡,妹夫那人有些古怪,你需得多加留意。但看得出来,他对你还算不错。
你自幼聪慧,应当明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且好生过日子,切莫算计旁人。”
“嗯,我理会的。倒是你。升了官,虽只是武将,但也是三品大员。
此番回京,若是能够调往别处任职,便莫要再回来。关外不是你建功立业的所在。”
“哦?你也觉得朝廷真的会放弃辽东之地?”
“答案显而易见。”
魏大个子长嘘短叹:“哎,罢了罢了,且行且看吧。
对了,郑喜定乃是我的袍泽兄弟,彼此过命的交情。
昨晚我已经私下里嘱咐过他。你若有事,可吩咐他去办,能信得过。”
“成,如此最好。一路顺风,恕小妹不远送。”
“嗯,你也多保重。”
魏昆在文玉衡的目送之下,身背包袱,扛着他那杆龙胆亮银枪,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向着山海关的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沈青山宿醉未醒,尚在呼呼大睡。
反观文大小姐领着丫鬟火急火燎的前去矿场,正式着手售卖精煤。
今日,矿场之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来了不下上百辆车马。
齐初九气归气,可还是天没亮便领着车队前来运煤。
文玉衡吩咐郑喜定率众将精煤过秤之后,逐一装车。
而后交代燕山残军分出百人,跟车随行,进城售卖,先行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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