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苗寨时,我毫不犹豫地把阿诃送的续命灵药打包了个干净。这玩意儿在京城是能救命的硬通货,更是未来官场上的一份大人情。
(阿云的祖传银饰和阿烈的宝刀我也不是没动过心,就连祭司二叔那没到手的都让我惦记了好几天。
不过嘛,的尺度,本官心里还是有杆秤的!有些功劳,记在账上比揣进兜里更稳妥。)
回思州的官道上,雷聪难得主动开口:李大人在想什么?
我望着远方,一脸忧国忧民:在想思州百姓,不知如今是何光景。
雷聪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得像白开水:李大人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好家伙,跟我玩前方高能,敬请期待是吧?我这心里怎么更毛了?思州该不会又挖好了什么新坑等着我吧?)
我决定反将一军,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雷千户这一路,似乎对阿朵姑娘......格外关注?
雷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甚至带上了几分罕见的怒气:我能对她有什么想法?李大人慎言!
(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戳到痛处了。阿朵虽是苗女,却也是我名义上拜过天地的。雷聪若真动了心思,于礼法不合,于情义有亏...罢了,眼下赈灾要紧,此事容后再议。)
见好就收,我立刻切换回正经模式:玩笑,玩笑。说正事,阿嘎木关在何处?这可是陛下钦点的要犯。
铜仁大牢,石将军亲自看管。何时押送京师,等候陛下旨意即可。雷聪回答得一板一眼。
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尖尖上的问题:那......婉贞来信了吗?
这时,雷聪的嘴角竟破天荒地勾起一丝弧度:李大人放心,不仅有尊夫人的信,王御史的信也到了,都在府衙等着你呢。
婉贞!王石!
闻言,我激动得心花怒放,一夹马腹,策马就冲了出去,溅了雷聪一身尘土。
(坑爹的雷聪!情报补贴和演技酬劳一字不提,就知道吊我胃口!思州城,你的父母官回来啦!)
然而,所有的憧憬在我抵达思州城下的那一刻,被砸得粉碎。
眼前哪还是我之前离开时那座只是略显空荡的城池?分明是一个人间炼狱!
城墙下,屋檐边,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流民。躺倒在地的,捧着破碗,气若游丝;还能站着的,在唯一一个粥棚前排起了蜿蜒的长龙。
粥棚里,只有典史吴鹏一人在苦苦支撑,盛粥的手都在发抖。而雷聪的锦衣卫和石将军的卫兵们,却只是按刀站在两旁,眼神警惕地盯着这群饿得眼冒绿光的百姓,仿佛在看管一群潜在的暴徒。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扭头对雷聪说:雷千户,这不成啊!你的人手就不能去帮帮吴鹏?他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雷聪却一脸理所当然:各司其职。本官的职责是防止民变。况且,他顿了顿,理直气壮地补充,下官只会杀人,赈济流民,没经验。
(我呸!好一个各司其职!你们锦衣卫捞油水的时候怎么不说各司其职?)
我连府衙都顾不上了,勒住马头,正色道:雷大人!吴鹏只是个典史,这赈灾本就不是他的分内之事!但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受万民奉养,为生民立命就是我等天职!
说完,我翻身下马,就要去接吴鹏的勺子。
这时,一个眼尖的流民认出了穿知府官袍的我,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脚下,哭喊道:知府大人!青天大老爷!您可来了!求您给条活路吧,这粥......排到我们就要饿死了啊!
他这一喊,如同点燃了引线,还能动弹的流民哗啦啦跪倒一片。
(妈的,又是这场面!可这次,我不能再跪了。)
我赶紧扶起带头那人,朗声道:乡亲们!思州连年战乱,是朝廷对不住你们!都快起来!本官在此立誓,今日定让你们人人都喝上一口热粥!
我眼角余光瞥见,两旁的锦衣卫和卫兵们,那按在刀柄上的手,悄悄松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瘦骨嶙峋、约莫五六岁的孩子端着个破碗跑到我面前,他眼巴巴地望着锅里,小声说:老爷,能......能给我娘也盛一碗吗?她躺在那儿,起不来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角下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妇人。我心里一酸,舀了满满一勺稠的扣进他碗里:拿去,慢点走,别洒了。
(嘉靖老板,你在深宫里修仙的时候,能不能也看看你的子民是怎么活的?)
我转向雷聪,语气不容置疑:雷千户,眼下天大的事,就是让百姓吃上饭!你看吴鹏,都快累瘫了!你得帮忙!
怎么帮?他眉头微皱。
我立刻发号施令:石将军的卫兵维持秩序!其余所有人听令:立刻在城中东南西北增设粥棚,同时开火!去把府衙里所有从思南回来的官员,全给我叫出来干活!
没有米?去思南借!思南不够,就去省溪、石阡借!就算借遍整个贵州,也得把粮食给我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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