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曹德海从袖中摸出一块玉牌,递到我面前,“这是南京守备衙门的手令。从今往后,两淮盐运司的‘特别支出’,走咱家这条线。你该得的,一分不会少。”
我接过玉牌。温润的羊脂白玉,上面刻着复杂的云纹,中间一个“曹”字。
这是分赃的邀请,也是警告——拿了钱,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下官……谢公公提携。”我躬身行礼,将玉牌小心收好。
曹德海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李大人,你还年轻,前程远大。记住,在这大明朝做官,明面上要给陛下搞钱,暗地里……”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总得有人做。咱们这些人,就是干这个的。”
“下官明白。”我垂下眼帘,“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
“正是这个理。”曹德海转身,重新望向窗外,“今日之后,扬州的事就算结了。你好好当你的钦差,咱家……也会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有劳公公。”
谈话到此为止。我们又站了一刻钟,说了些扬州风物、江南气候之类的闲话,然后一前一后下了塔。
走出塔门时,阳光刺眼。我眯起眼睛,摸了摸怀里那块温热的玉牌,心中冷笑。
曹德海以为我服软了,收买了,成他这条线上的人了。
他错了。
严世蕃已倒,我跟裕王的那点儿情分还不够。等到嘉靖老板龙驭上宾的那一天,这些藏在阴影里的魑魅魍魉,就是我最好的投名状。(或许我可以更早谋划)
我心情愉悦地往回走,甚至哼起了小调。路过一家糕点铺子时,还进去买了包新出的桂花糖糕,准备带回去给卫所的弟兄们分分。
刚走到卫所门口,就看见凌锋像根标枪似的杵在那儿,脸色古怪。
“怎么了?”我扬了扬手中的糖糕,“请你吃。”
“大人……”凌锋深吸一口气,“宫里来人了。传旨的太监,已经在正堂等了半个时辰。”
我一怔,加快脚步往里走。
正堂里,果然坐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见我进来,他放下茶盏,站起身,展开手中明黄的绢帛。
“钦差巡抚两淮盐务、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李清风接旨——”
我撩袍跪倒。堂内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一片。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堂中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尔李清风奉旨南下,整顿盐政,颇见成效,朕心甚慰。今北边军务吃紧,户部空虚,特召尔即日回京,述职奏对,另有任用。两淮盐务,暂由南京户部侍郎署理。钦此——”
我接过圣旨,脑子还有点发懵。
这就……召我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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