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叶号将种子送往归星的消息,像星尘落入灵脉泉,在九州荡开层层涟漪。青雾山的青年站在望星台的聚星晶下,指尖捏着那片追着种子飘向星空的和合花瓣,花瓣边缘沾着的星尘在光线下流转,像藏着一整个宇宙的细碎光芒。
“得让这些种子走得更稳些。”他对着腕间的脉语石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三日内,四境的巧匠们带着各自的得意之作齐聚中州——北境的冰熊族老匠人扛来“星轨指引器”,底座是用千年冰棱花冻成的晶柱,柱心嵌着归星石,能始终朝着归星的方向转动,哪怕在星际乱流中也不会偏离;南境的鲛人织娘捧着“灵脉网”,网丝是用星水廊最深处的珊瑚纤维与桑蚕灵丝绞合而成,细如发丝却韧如钢,网眼间缀着会发光的海珠,既能护住种子不被陨石碎片擦伤,又能在黑暗中照亮前路;西域的沙狼族药师提着陶罐,里面是“固灵膏”,用锁沙林的四合苗树脂混合星尘、沙棘蜜熬了七七四十九天,呈琥珀色,涂在种子外壳上,能抵抗星际的酷寒与辐射,还能缓慢释放养分,让种子在抵达前保持活性;蛮荒的雨林巫医则带来“醒苗露”,是用唤星果的汁液、和合花的花蜜、陨星台的晨露调制成的,透明如水晶,据说能唤醒种子最深层的生命力,让它在任何陌生土地上都能破土而出。
出发选在“星汇日”——这是九州灵脉与归星共鸣最强的日子。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星叶号已悬在探星轨的起点,舱内整齐码放着四境的种子箱:北境的冰棱花种、南境的水浮莲籽、西域的四合苗种、蛮荒的唤星果核,还有汇春园的和合花籽,每颗种子都裹着固灵膏,躺在灵脉网织成的小兜里。
青雾山的青年最后检查了一遍星轨指引器,指尖抚过冰冷的晶柱:“就拜托你了。”指引器似乎听懂了,柱心的归星石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护碑林的树梢,星叶号缓缓升空。地面上,四境的人们自发聚在星络银轨旁,举着脉语石仰望——北境的孩子们举着冰灯,灯影里映着自己画的种子发芽图,齐声喊着“要快快长大呀”;南境的渔民们驾着灵脉舟在江面上排成队列,敲响船舷上的铜铃,铃声顺着江风飘向高空,像在为种子送行;西域的驼队围着锁沙林的篝火,沙狼族的长老用沙画在地上画出归星的模样,嘴里念着古老的祝祷词;蛮荒的星语学堂里,孩子们把写满心愿的星叶叠成纸船,放在星梯的台阶上,让流萤的光带着纸船的影子往上飘,仿佛这样就能追上星叶号的脚步。
星叶号冲出探星轨终点的瞬间,青年按下了释放按钮。灵脉网托着种子箱缓缓飘出舱外,星轨指引器在前头引路,海珠的光芒在黑暗中拉出一串银线,像给星空系上了条珍珠项链。他对着脉语石轻声说:“告诉归星,九州的春天,来看它了。”
返回途中,舷窗外突然飘过一片熟悉的粉紫色——是和合花的花瓣,不知被什么力量托着,正慢悠悠地跟在星叶号身后,像个固执的追随者。青年失笑,想起林野留下的那本《九州声韵录》里写过:“草木有心,随脉而动,无问西东。”
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望星台的灵脉监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青年冲过去时,屏幕上正跳动着奇异的波形——归星方向传来的灵脉波动,频率竟与汇春园的和合花完全一致,强度是往常的三倍。更惊人的是,波动中还夹杂着冰棱花的清冽、水浮莲的温润、四合苗的厚重、唤星果的活泼,像一首来自星空的合唱。
“它们活了。”青年扶着监测仪,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眶却热了。这个消息通过脉语石传遍四境时,九州的灵脉突然集体躁动起来:锁沙林的四合苗一夜之间抽出新枝,枝桠上凝结着带星纹的露珠;南境的星水廊里,星斑鱼的鳞片开始泛出星光,鱼群组成的图案竟与归星的灵脉图重合;北境的冰原上,冰棱花提前绽放,花瓣上的冰晶能映出归星的全貌;蛮荒的雨林里,唤星果落了满地,裂开的果核里,果仁竟长成了小小的星轨形状。
玄老的脉语在此时传来,老人的声音带着笑,像含着蜜:“傻小子,这哪是种子活了?是归星在给咱们回礼呢。你送它一片春天,它还你一整个星空的灵犀。”
青年走到归星碑前,将那片执着的和合花瓣嵌进碑石的缝隙里。花瓣渐渐与碑体相融,碑上的灵脉纹路突然亮起,在半空投射出一幅流动的星图——九州的灵脉如一条碧绿的藤蔓,顺着探星轨往归星蔓延,藤蔓上缀满了四境的花朵,而归星的灵脉则像一条金色的河流,正顺着藤蔓往九州流淌,两色光芒在中途交汇,凝成一片绚烂的星云。
他忽然懂了,林野说的“灵脉无界”,从来不是地理上的跨越,而是生命与生命的相认,是春天与春天的拥抱。当种子越过星空,当花瓣融入石碑,当所有的守护都化作生长的力量,九州的故事,早已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写下了新的篇章。
(未完待续)
喜欢山骨剑鸣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山骨剑鸣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