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我们无比熟悉、却又陌生得让人心头发紧的身影。
老鬼。
他的身上,穿着与之前在“魔鬼城”分别时那件破旧野外服截然不同的、由某种灰白色、类似亚麻与兽皮混合编织的简陋衣物,勉强蔽体。这衣物显然不是现代制品,风格粗犷原始。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又像是在冥想。脸上……那些曾经触目惊心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黑色纹路和半融化的恐怖模样,竟然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原本属于他的、坚毅而略带沧桑的面容。只是皮肤显得有些过分苍白,几乎没有血色,如同久不见天日的玉石。他的头发似乎也长长了一些,凌乱地披散着。
但最让我们震惊的,是他的左臂。
从肩膀开始,直到指尖,整条左臂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青灰色!皮肤下,不再是血肉筋骨的纹理,而是布满了无数极其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般的幽蓝色光路!这些光路缓缓流淌、明灭,仿佛他整条手臂,都是由这种幽蓝色的、半能量半物质的神秘材质构成!
而他原本完好的右手,此刻则紧紧握着一件东西——正是那把曾经被他插在“魔鬼城”黑色巨岩前、象征着最后意志的短刀!短刀此刻看起来也有些不同,刀身上似乎也隐约流转着与左臂光路同源的幽蓝微光。
听到我们到来的动静,老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依旧是熟悉的、如同鹰隼般锐利沉静的眼眸。但瞳孔深处,却仿佛有两簇幽蓝色的火焰,在极其缓慢地、稳定地燃烧、旋转。当他看向我们时,那眼神中,没有重逢的激动,没有劫后的疲惫,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无尽沧桑、沉重责任以及一丝……非人般漠然的平静。
“来了。”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金属回音,在这安静的洞窟中回荡。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是惊喜?他确实还活着!而且看起来似乎“控制”住了那种可怕的侵蚀?
是恐惧?他现在的样子,左臂的异变,眼中的幽蓝火焰,还有那漠然平静的语气……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老鬼吗?还是说,那“囚笼”里的东西,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占据或“同化”了他?
陈雯第一个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颤抖和不确定:“王……王哥?真的是你?你……你还好吗?”
老鬼的目光缓缓转向陈雯,又扫过她怀中的青铜油灯,眼中那幽蓝的火焰似乎跳动了一下,但语气依旧平淡:“暂时死不了。也多亏了你们,带回了‘定魄安流’的分灯,还有……惊动了这里沉睡的‘东西’。”
他抬起那只完全异化的、流淌着幽蓝光路的左臂,指了指我们脚下的光阶和周围的洞窟:“这里是‘守约人’留在这条地脉支线上的一个古老‘静滞点’,或者说,‘净化与休养之所’。借助这里的能量场,加上我自己的一点……‘改变’,勉强压制住了那种污染力量的侵蚀,并恢复了些许神智。”
“压制?改变?”我紧紧盯着他那条诡异的手臂,“你的手……”
“代价。”老鬼言简意赅,语气毫无波澜,“用一部分被污染、但又蕴含原始地脉能量的躯体组织,与这个‘静滞点’的净化能量场结合,重塑。现在,它既是我的肢体,也是我与这个能量场连接的‘接口’,以及……一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样子,尤其是在葛艳和秦远山身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来你们也没少遭罪。艳姐的腿……秦远山的精神污染……都很严重。”
他似乎对我们分别后的经历了如指掌?是刚才那光阶传递了信息?还是他通过某种方式“看”到的?
“王哥,外面的‘黑石’……”于胖子忍不住开口。
“玉罗刹。”老鬼接过话头,说出了那个名字,“‘黑石’在西北地区新调来的‘清道夫’,心狠手辣,能力诡谲,擅长追踪和猎杀。她出现在这里,说明‘黑石’对阿尔金山这条地脉线确实很重视,或者说,他们也在寻找这里可能存在的、关于‘冰封之眼’或失落钥匙的线索。”
他看向我:“你们被堵在河谷,我感应到了油灯的气息和你的呼唤,才勉强调动‘静滞点’残留的应急机制,开启了那条‘光引道’,把你们拉上来。但我的力量有限,且不能离开这个核心区域太远或太久。玉罗刹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肯定在下面搜寻其他入口,或者……用更粗暴的办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义明焦急地问,“艳姐和秦教授需要救治!我们也没吃没喝……”
老鬼的目光落向洞窟中央那个淡蓝色的水池:“‘净源池’的水,可以暂时稳定伤势,缓解饥饿和疲劳,对精神污染也有一定的安抚作用。但治标不治本。艳姐的腿需要接骨和清创,秦远山需要更专业的灵魂净化或封印,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找到真正的医疗和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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