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兵们正要上前,残音簪突然挣脱慕清弦的掌心,化作一道红箭射向巷口——那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站在夕阳里,正是纵马而来的夜离痕与苏引商。
四目相对的刹那,风停了,风铃不响了,连灭音炮的余烟都凝在半空。
苏引商看着倒在树下的慕清弦,看着他唇角的血迹,看着他怀里那把只剩四弦的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摸向断笛,笛尾的小白花正在剧烈颤抖,阿蛮的灵韵里满是焦急。
夜离痕将她护在身后,旷野弦绷直如剑:“慕清弦,你倒是会选地方送死。”
慕清弦咳出一口血,却笑了,目光越过夜离痕,直直落在苏引商脸上,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欣慰,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贪恋:“引商,我……”
他想说“我来接你了”,想说“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被苏引商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那孩子别过脸,指尖死死掐着断笛,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巷口的乐府兵趁机举起灭音炮,这一次,炮口对准的是苏引商。
“小心!”慕清弦与夜离痕同时喊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残音簪突然落在苏引商发间,鸽血红宝石与她眉心的羽纹产生共鸣,一道金色的光罩将她笼罩。灭音炮的黑气撞在光罩上,竟如冰雪遇阳般消融。
苏引商抬手抚过发间的簪子,触感温润,像极了慕清弦曾放在她掌心的温度。她猛地转头,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深太浓,像忘忧巷的暮色,温柔得让人心慌。
老槐树的叶子又落了几片,风铃再次响起,调子软得像叹息。慕清弦看着她发间的残音簪,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动摇,突然觉得,仙骨裂得再痛,也值了。
至少,他终于追上了她的脚步。
至少,他们还能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听着同一串风铃响。
而巷口的阴影里,一个乐府兵悄悄捏碎了传讯符。玄岳的声音在符烟里响起,带着阴冷的笑意:“很好,鱼已入网,就等万音大会,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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