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未干,仿佛昨夜刚写下。玄砚盯着这段文字,突然将中年仙官手中的篡改版旧谱扔进香炉:“真正的典籍,从不会害怕真相。”火焰舔舐纸页时,没有黑烟,反而升起虹彩色的光,在阁顶凝成“和鸣”二字。
五音图谱的光轮越转越快,透过新典阁的窗棂照向六界。裂帛渊的回音壁上,尘封的异音刻痕开始发光,将过往的厮杀声转化为温和的共鸣;忘忧巷的老槐树,年轮里渗出虹彩色的汁液,顺着树干流到和音铺门口,凝成串小小的音藤花;甚至钧天阁禁地的石壁上,都浮现出被磨平的异音族图腾,与清商的云纹缠成一体。
“它们一直都在。”阿音望着光轮投下的虹彩,“只是我们假装看不见。”她忽然想起苏引商日记里的话:“我第一次在笛子里加俗韵时,所有人都说我疯了。可风知道,那调子有多快活。”
阁外的共鸣石突然冲天而起,悬在新典阁上空。石中映出初代阁主的虚影,他举着半块回声叶,与异音族先祖的半块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当年约定,待五音重聚,便让异音归位。”虚影消散时,石中落下片玉叶,叶上刻着异音族文字,经族长翻译是“和鸣无终章”——与《元音初解》扉页的字迹一模一样,连笔锋的颤抖都分毫不差。
玄砚将玉叶嵌进新典阁的基石,转身对围观的仙门弟子们说:“从今日起,新典阁增设‘异音堂’,由阿音姑娘与杂音谷族长共同执掌。”他看向仍在发怔的中年仙官,“你若不愿学新谱,便去抄百遍孤本——直到明白‘音无贵贱’四个字为止。”
中年仙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纸:“我……我去抄。”阿木突然跑过去,把片回声叶塞进他手里,叶面上映出仙官年轻时的样子——那时他还只是个小仙童,正跟着位异音族婆婆学吹叶笛,笑得眉眼弯弯。
仙官的手抖了抖,叶面上的虹彩漫过他的指尖,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像被晨露打湿的蛛网,渐渐软了、散了。
阿弦拉着阿木跑到琴房,两个孩子的音波撞在谱架上,让篡改过的旧谱化作漫天纸蝶,被光轮卷着飞向六界。纸蝶飞过钧天阁的飞檐,飞过裂帛渊的赤砂,飞过忘忧巷的青石板,最后落在每个生灵的肩头,像在说:所有被掩盖的真相,终会在光里重见天日。
玄砚站在《元音初解》前,看着书页上渗出的虹彩,忽然在空白处写下:“所谓正统,从不是凝固的教条,是能长出新枝的老树。”笔尖落下时,定音钟的余韵恰好漫进新典阁,与五音图谱的光轮缠在一起,在梁上绕出圈虹彩色的年轮。
阿音摸着虫蛀竹笛上的共鸣痕迹,忽然明白鼎魂说的“未知”不是挑战,是礼物——就像这旧谱里藏着的新解,就像这虹彩中藏着的初心,总要有人敢翻开、敢看见,日子才能唱出更热闹的调子。
暮色漫进新典阁时,异音堂的灯亮了。阿音在整理新抄的五音谱,阿弦教阿木认琴键,玄砚戴着老花镜,正用朱笔给《禁异录》打叉,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与远处传来的钟鸣、笛音、异音波混在一起,像支刚起头的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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