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玄的孙女语默正蹲在语林边缘，用树枝在地上画“会动的字”。她画的“笑”字，嘴角的弧度故意留了缺口，风一吹，沙粒自动补全那道弧线，字的周围便冒出群会笑的光粒；她画的“等”字，竹字头的最后一笔悬在半空，归音树的落叶恰好飘来，将笔画补成片完整的叶子，叶尖还沾着留白茶寮的茶渍。
“这是‘自然共语’。”默玄的手语音纹落在语默的画纸上，那些字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地面的纹路往默语厅跑。跑进厅内的“笑”字撞上手语音纹墙，墙上刻着的“欢迎”手势突然舒展，最后那个被掐断的尾音处，竟长出朵会笑的花；“等”字钻进共鸣石的裂缝，空白音谱上的气口标记突然跳动，与归音笛的呼吸节奏完美重合。
留白提着新烤的红薯走进语林，红薯的热气在空气中画出断断续续的线，线与语林叶子上的未语之语相连，竟在半空拼出段“食物密语”：有母亲给晚归的孩子留饭时的温度，有旅人分食干粮时的谦让，还有静音族与凡人围坐篝火时，递红薯的指尖相触的暖。“你看这热气，”他掰开红薯，糖心的甜香漫过语林，“没说出口的疼惜，都藏在这些烟火气里呢。”
归音笛突然对着共生碑吹奏，碑上的指印同时亮起，每个指印里都浮出段“触摸记忆”：有静音族长老抚摸孩童头顶的温柔，有凡人夫妻牵手时的用力，有星音族乐师调试琴弦时的专注。这些记忆缠在一起，在碑顶凝成个半透明的“手”影，手影轻轻一挥，语林的叶子便纷纷翻转，背面的未语之语与正面的空白重合，生出无数“想象的音节”。
夜幕降临时，语林突然响起阵“沙沙”声——是所有叶子在同时翻动。未语蝶们从默语厅飞出，翅膀上的血写音谱与语林的光纹融合，在静音星的天幕上织出幅“万域共语图”：图中没有任何文字或符号，只有无数双正在相握的手，有的是静音族的纤细指尖，有的是凡人的粗糙手掌，有的是星音族带茧的指腹，它们握着的空隙里，长出归音树的枝叶、留白茶寮的茶芽、蚀音沙海的共鸣草。
阿空望着图中最中央的那双手，一只属于默玄，一只属于留白，两双手握着的空隙里，正躺着他的归音笛。笛身的牙印处，新钻出颗小小的嫩芽，芽尖的停顿，不多不少，正好接住了从平衡界飘来的一声钟鸣——那是空音驿站的回声钟，在为这场跨越万域的共语，敲出个温柔的休止符。
语默突然跑过来，将一片语林的叶子塞进阿空手里。叶子正面的空白处，她用指甲刻了个小小的“？”，背面的未语之语却写着“我懂”。阿空低头看着叶子，突然明白未语新生的最终模样：不是让所有沉默都变成言语，是让每个“？”都能遇见“我懂”，让每段未说出口的，都能在某个角落，被温柔地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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