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背面,同样刻着“G”。
所以阿丽雅不仅知道这口井,还知道密室,并且已经在监控水质变化。这意味着,无论林雅现在检测出什么结果,对方都可能早有准备,甚至有能力远程篡改数据。
她将监测仪放入证物袋,继续搜索。在另一处石缝,她发现了一张被遗落的纸片——不是普通纸,是防水勘探笔记纸。上面用英文手写着几行字:
“样本pH 7.8,TDS 120mg/L,稀有锶含量异常高(0.8mg/L),具天然弱碱性及抗氧化性。商业潜力SSS级。建议:控制源头,必要时可人为引入污染物以降低外围估值,便于低价收购周边土地。——A”
A,Ariya。阿丽雅。
纸片边缘有日期:三周前。
原来如此。阿丽雅早就完成了全面评估,给出了“SSS级”(最高级)的商业评级。而她说的“必要时可人为引入污染物”——难道贡布水源地的污染指控,不只是为了打击Provida和林雅,更是为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污染贡布,让Provida核心水源蒙污,品牌价值暴跌,连带王室抵押资产估值缩水。同时,古井的SSS级价值作为对比更加凸显,资本方可以借债务危机,用极低价逼迫王室交出暹粒这片土地。一石二鸟。
不,是一石三鸟——还能顺便毁掉林雅这个意外变量。
林雅将纸片小心翼翼收起。这是证据,直接证明阿丽雅及其背后资本有意操纵污染、进行商业欺诈的证据。虽然不够在法庭上定罪,但足够作为谈判筹码,或者舆论武器。
她最后看了一眼发光的泉眼。这水,这密室,这水晶——它们本应是自然的馈赠,历史的宝藏,现在却成了资本账簿上的一行数字,阴谋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下到石室后,竟然恢复了一格信号。是谢洛琛的加密通讯软件发来的信息,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
“检测初步结果:贡布污染为外围沟渠人为倾倒工业溶剂所致,未波及主泉眼。已控制污染源,逮捕两名嫌疑人,供认受雇于某境外环保组织(背后资金链指向环球资本旗下基金会)。危机初步可控,但舆论仍在发酵。你那边如何?务必小心,阿丽雅在暹粒有当地关系网。——L”
L,Lorchen。他用了真名首字母。
林雅回复,附上密室照片和纸片截图:“发现密室,阿丽雅三周前来过,评估为SSS级。她有监测设备在此。证据已获取。建议:将计就计。”
几秒后,回复:“同意。公开古井文化遗产项目,但暂不公布水质数据。让阿丽雅以为我们只看到表面价值。检测团队可信吗?”
林雅:“新加坡团队,背景已核查。但我建议采样分三份:一份给他们,一份我们自己送检至瑞士第三方,第三份留存。”
谢洛琛:“聪明。去做。另外,今早七点,王室办公室会按你建议发布文化遗产声明。我会让Provida官微同步转发,将部分舆论焦点转向‘王室保护传统水源’。转移注意力,争取时间。”
林雅:“污染事件的幕后嫌疑人,能追到阿丽雅吗?”
谢洛琛:“暂时不能。雇佣链条经过三层伪装。但足够了——环保部门刚刚撤销了紧急检查令,因为污染源已确认在保护区外。股价开始回升。”
她几乎能想象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冷静,锐利,掌控局面。
林雅:“你一夜没睡。”
谢洛琛:“你也是。”
对话停顿了片刻。石室里只有泉眼细微的涌动声。
谢洛琛又发来一条:“密室的发现,改变计划吗?”
林雅看着那汪发光的泉水:“改变。这口井的价值可能远超我们想象。它不应该只是商品。”
谢洛琛:“我母亲会同意你的话。保护好它,林雅。不仅是商业上,是从那些只想榨干它的人手里。”
林雅:“你母亲……她当年想怎么做?”
这一次,回复隔了整整一分钟。
谢洛琛:“她想建立一个非营利信托,将这类稀有水源的所有权归于国家,开发收益用于全国净水工程。她游说了三年,被否决,被嘲笑,最后死于一场‘意外’车祸。调查报告说刹车失灵,但我父亲在遗物里找到了被篡改的维修记录。”
文字冰冷,但林雅能感到屏幕那端传来的、跨越十年的钝痛。
她打字:“我们会做成。”
没有立刻的回应。然后:
“检测团队快到了,你先上去。注意安全,阿丽雅在暹粒的人可能还在附近。——L”
林雅最后拍了几张全景照片,收起所有证据,沿石阶返回。推开石板重见天光时,东方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
事务官焦急地迎上:“殿下!您下去太久……刚才有几辆陌生车辆在远处路口停留,看到我在这里又开走了。”
林雅望向宫邸外的土路,尘土尚未完全沉降:“记下车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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