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吗?”
林雅摇头:“那十七户土地确实在收购名单上,但谈判还在进行中,价格是专业评估机构给出的市场公允价,且提供了三种安置方案供选择。我上个月才看过进展报告,没有强制,没有威胁。”
“所以采访记录是伪造的?”
“或者,农民被收买或胁迫了。”林雅眼神沉下来,“索皮今天出现在暹粒,也许不只是为了安装设备,还是为了‘接触’这些农民。”
“找到这些农民,拿到真实的证词。”谢洛琛说,“同时,公布王室基金会完整的土地收购流程、评估报告和安置方案,用事实说话。至于信托管理透明度——可以提前公开第一季度的全部账目和会议纪要,邀请国际审计机构入驻。”
“时间不够。报告已经发酵,等我们准备好材料,舆论可能已经定性了。”
“那就抢时间。”谢洛琛拿起平板,快速操作,“Provida可以立刻发布声明,宣布将聘请三家国际顶级审计机构,对公司的环境和社会责任表现进行独立评估,评估过程全程公开。同时,我以个人名义,向国民水信托追加捐赠一千万美元,专门用于受影响社区的补偿和发展基金——用真金白银,堵住‘利益输送’的嘴。”
林雅看着他。病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阴影,但眼神里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因为愤怒烧得更旺。
“你的一千万美元,会被说成是‘赎罪’或‘公关’。”她说。
“那就让他们说。”谢洛琛冷笑,“钱到了农民手里,改善了他们的生活,他们自然知道该信谁。舆论可以操纵一时,但人心不会永远蒙蔽。”
他顿了顿,看向她:“但你那边……王室内部的阻力会很大。提前公开账目和会议纪要,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
“所以需要盖伊法师和叔叔的支持。”林雅已经拿起手机,“我现在就联系他们。另外……索琪这条线,该收了。她背后的人,也许能给我们提供更多关于理查德和这份报告的证据。”
“小心。索安将军不会轻易放弃这颗棋子。”
“我知道。”林雅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雨,“所以,我需要一个让索安无法护短的理由。”
她拨通拉那烈的电话:“堂兄,可以‘请’索琪来王室办公室‘协助调查’了。理由……就说我们收到举报,她涉嫌泄露王室机密,危害国家安全。注意,要合法合规,全程录像。”
挂断电话,她回身看向谢洛琛:“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要看到Provida的声明和捐赠公告。”
“你呢?”
“我去见那十七户农民。”林雅拿起外套,“在有人再次接触他们之前。”
凌晨两点,暹粒乡村的夜寂静如墨。林雅的车停在一处村口,随行的只有两名王室安保和一位当地翻译。她没有惊动村长,直接敲响了第一户农民的门。
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睡眼惺忪,看到林雅和安保人员,脸色瞬间白了:“殿、殿下……这么晚……”
“抱歉打扰,巴恩大叔。”林雅用高棉语温和地说,“关于您家土地收购的事,我想再和您确认几个细节。能进去说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屋里很简陋,一盏节能灯勉强照亮角落。男人的妻子也起来了,不安地站在一旁。
林雅没有绕弯子,直接拿出那份国际报告里的“采访记录”复印件:“有人告诉我,您在接受采访时说,王室基金会用威胁的方式强迫您低价卖地,还没有提供安置。这是您说的吗?”
巴恩大叔脸色大变,连连摆手:“没有!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基金会的人来谈了好几次,价格是评估公司定的,还给了我们三个选择:要么拿钱,要么换一块更好的地,要么入股水信托以后分红。我们选了换地,已经在办手续了!”
“那这份记录……”
“我不知道!那个记者……不对,不是记者,是个穿西装的男人,带着翻译,说是什么国际环保组织,要采访我们关于土地的事。他问了很多问题,但我说的都是好话,说王室这次做事公道……”巴恩大叔急得额头冒汗,“他肯定乱写了!”
林雅与翻译对视一眼。翻译低声说:“应该是诱导性采访,或者后期篡改。”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巴恩大叔努力回忆:“三十多岁,戴眼镜,说话有金边口音,但不太纯。左手……左手戴着一块很大的银色手表,表盘上有奇怪的图案,像条蛇缠着什么。”
蛇缠水滴。又是那个徽章。
林雅心脏一沉。果然,是理查德的人,或者至少是同一网络的人。
她安抚了巴恩夫妇,承诺会彻查此事,并保证他们的土地权益不会受损。接着,她又连夜拜访了其余四户被“采访”的农民,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采访存在严重误导或篡改,农民们并未表达不满,相反,对王室和信托的安置方案大多持正面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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