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地下湖与古井水系相连……那么,也许有路。
“我有办法。”他说,“你们先撤。保持通讯。”
他挂断对讲机,走到玻璃墙边。地下湖对岸那个水流涌入的洞口,宽度勉强可容一人通过。水不深,流速平缓。他检查了随身装备:手电、防水袋、对讲机、还有那支蓝泪藻酶提取物。
没有潜水设备,没有氧气瓶。但也许……不需要。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带他在河边玩,教他闭气潜水。“水不可怕,洛琛。你越放松,它越托着你。”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玻璃墙侧面一扇隐蔽的小门——那是母亲设计的采样通道。冰冷的湖水瞬间涌到腰间。他忍着腿痛,涉水走向那个洞口。
水流轻柔地推着他。手电光刺破前方的黑暗,洞穴蜿蜒向下,但岩壁光滑,没有尖锐的突起。他闭气,潜入水中,顺着水流向前游。黑暗、寒冷、水压,但奇异的是,他没有感到恐惧。仿佛母亲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推着他的背。
大约一分钟后,前方出现光亮。他浮出水面,发现自己在一个更大的地下洞穴里,头顶有天然形成的裂隙,天光渗入。而洞穴中央,正是古井的井底——他看到了向上延伸的井壁,和垂下的绳索。
果然相通。母亲早就知道这条水路。
他抓住绳索,用尽全力向上攀爬。受伤的左腿每一次发力都像刀割,但他没有停。井口的光越来越亮,人声也越来越清晰。
当他终于爬出井口,瘫倒在井边时,拉那烈和几个安保队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看见鬼一样。
“谢……谢总?!您怎么从井里上来了?!”
谢洛琛喘着气,指向东北方向:“震动……怎么样了?”
“还在持续!频率一直在变!无人机已经起飞,马上传回画面!”
谢洛琛被扶到轮椅上(新的轮椅),接过平板。无人机画面里,震源点是一处看似普通的田野,但地面有轻微起伏,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移动。突然,画面中一处地面裂开,一个金属钻头破土而出,紧接着是更多的钻头——整整六个,排列成六边形。
钻头开始高速旋转,向下掘进。
“他们在打深井!”技术员惊呼,“但不是取水井……这个深度和口径,像是……爆破井!”
理查德不是要伪装塌陷。他是要直接炸毁古井区域的地质结构,引发连锁塌陷,同时用爆炸的能量和震动,彻底激活α标记物!
“离爆破还有多久?”谢洛琛问。
“钻探深度已经接近预定位置……预计最多半小时!”
半小时。来不及调遣专业排爆队,来不及疏散所有村民(有些老人不愿离开祖屋),甚至来不及通知远在瑞士的林雅。
谢洛琛看着手里的蓝泪藻酶提取物。一支,对抗可能已经扩散到整个流域的α标记物,杯水车薪。
但母亲说:答案就在问题诞生的地方。
他看向古井,看向井水,看向这片土地。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拉那烈,我要你帮我做三件事。”谢洛琛语速极快,“第一,立刻组织所有能动员的人,去上游所有支流和泉眼,投放活性炭和碱性中和剂——不管有没有用,先减缓α标记物的扩散速度。第二,让村民用所有能找到的容器,从古井取水,送到震源点附近——越多越好。第三,给我准备一辆车,我要去震源点。”
“您要干什么?!”
“α标记物需要特定频率的震动激活。”谢洛琛盯着无人机画面里那些旋转的钻头,“如果我在爆破前,先制造一场更大的、但频率不同的震动呢?”
“您想用爆炸对抗爆炸?太危险了!而且我们哪有炸药?”
“不是炸药。”谢洛琛看向古井,“是水压。”
他快速解释:古井与地下湖相连,而地下湖是一个封闭的承压水系。如果他能用某种方式短暂封堵古井的出水口,同时让地下湖的水继续涌入,井下水压会急剧升高。当压力达到临界点,再突然释放,就会形成一次剧烈的“水锤”效应,其产生的震动足以干扰甚至破坏钻头设定的爆破频率。
“但怎么封堵出水口?怎么控制释放?”拉那烈听得一愣一愣。
谢洛琛从工具包中取出两个微型水下爆破装置——原本是用于清除水下障碍物的。“用这个,定时引爆,制造人工堵塞和破口。时间必须精确到秒。”
“可如果计算错误,水压可能直接冲垮古井,或者引发更早的塌陷!”
“那就别算错。”谢洛琛已经转动轮椅,朝车子方向去,“母亲教过我水文计算。信我。”
拉那烈一咬牙,转身去组织村民。十分钟后,数百个水桶、陶罐、甚至塑料袋装着的井水被运往震源点方向。老人们虽然不懂,但相信“谢先生和公主在救我们的水”。
谢洛琛的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疾驰。他一边用平板计算水压数据,一边与瑞士的林雅尝试取得稳定联系。信号终于接通时,他听到林雅急切的声音:“谢洛琛!你怎么样?我听说你坠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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