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一直藏着它们,等待这一刻。
韦斯特的声音再度响起:“由此可见,本次联名水项目,并非王室首次将国家资产‘商业化’。而是有其不良先例。且当前项目负责人林雅公主,作为联姻对象嫁入谢家,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模式是否在重复历史错误——甚至可能是在利用王室身份,为其夫家商业帝国输送利益。”
毒箭终于射来。
林雅感到血液上涌,但她强迫自己微笑:“韦斯特大律师,您刚才提到了‘谢夫人与外国公司的通讯记录’。能否告知,那家‘亚洲资源勘探公司’的注册地?”
韦斯特看了眼材料:“英属维尔京群岛。”
“那么您或许有兴趣知道,”林雅调出另一份文件,通过法庭投影系统投在墙上,“‘亚洲资源勘探公司’在谢夫人去世后三个月即告注销。而其注销前唯一持股人,经国际调查记者联盟去年披露的‘天堂文件’显示,是一家名为‘维纳斯资本托管公司’的壳公司持有。”
她停顿,让每个字都落下重量:“而这家‘维纳斯资本托管公司’,正是本次原告太平洋资本在开曼群岛注册的母公司——的三大股东之一。”
法庭炸开了锅。
记者们疯狂拍照。韦斯特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裂痕。索昆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我不知道……他们只给我看了前半部分……”
索菲亚法官猛敲法槌:“肃静!”
林雅继续,声音清澈:“因此,我有理由怀疑,本次所谓‘文化遗产损害诉讼’,实则是维纳斯资本体系为掩盖其二十多年前非法获取柬埔寨水源数据、并导致谢夫人蒙冤身亡的罪行,而策划的又一次构陷行动。其目的,是通过攻击我及谢家,转移公众视线,并最终夺取王室剩余的核心资产——包括那块他们一直想要的金边滨水土地。”
她转向法官:“我方正式提起反诉,并申请将此案升级为刑事调查,彻查谢夫人死亡真相、维纳斯资本在柬非法商业活动、以及,”她看了一眼索昆,“王室内部可能存在的、协助外资本损害国家利益的腐败网络。”
法官席上,索菲亚法官摘下眼镜,缓慢擦拭。这个动作持续了整整三十秒。
“休庭三十分钟。”她最终宣布,“双方提交所有补充证据。林雅公主,你刚才的指控非常严重,需要提供初步证据支持。”
“证据已经在路上。”林雅说。
她没说谎。就在听证会开始前十五分钟,她的“织网计划”发来第二条信息:“已获取索昆过去六个月的通话记录及银行流水。关键发现:三笔来自瑞士匿名账户的汇款,总计八十五万美元。最后一笔汇款时间——昨天下午四点,即太平洋资本宣布诉讼后两小时。”
以及一条附加信息:“追踪谢在伦敦的行踪时发现新情况:他未前往预订的酒店,而是被车队带往肯辛顿区的一处私人庄园。庄园登记所有人是‘詹姆斯·彭德尔顿勋爵’——英国上议院议员,同时也是‘英柬友好协会’主席。更关键的是:勋爵的妻子,是已故戴安娜王妃的表妹。”
林雅在休庭室打开这条信息的附件——一张模糊的远距离照片:谢洛琛站在庄园门口,与一位白发老人握手。老人身后的门厅里,挂着一幅巨大的肖像画。
即使像素模糊,林雅也能认出画中人。
那是她的曾祖父,诺罗敦·西哈努克太皇,年轻时的样子。画作下方有一行小字题注:“赠予挚友詹姆斯,纪念我们在巴黎的学生岁月。”
她的手机震动。这次是谢洛琛的直接来电。
“林雅。”他的声音背景有风声,像是在室外,“听证会如何?”
“对方抛出了关于你母亲的指控。”她简短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预料之中。”他的声音异常冷静,“我在伦敦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当年购买我母亲基金会水源地勘探数据的,不是矿业公司。”
“是什么?”
“是一家注册在卢森堡的‘慈善信托’,名叫‘湄公河可持续发展基金’。”他说,“而这个信托的发起人之一,是你父亲。”
林雅的世界静止了。
“不可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我父亲他……”
“他没有直接参与。但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署了授权文件——根据我找到的备忘录,当时有人告诉他,这个信托是为了帮助边境贫困地区找水。”谢洛琛的声音里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签字日期是他心脏病发入院前一周。也就是说,他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签署的东西被用来做了什么。”
“谁给他的文件?”
“文件递交人是查克亲王。”
林雅靠住墙壁,感到全身冰冷。
电话里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谢洛琛语速加快:“我得挂了。听着,无论听证会结果如何,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叔叔。尤其……”
一声刺耳的摩擦音打断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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