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湄公河-澜沧江合作领导人会议中心,巨大的圆形会议厅里,六国国旗在深蓝色背景墙前一字排开。这是湄公河流域水资源分配的最高级别谈判——中国、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越南,六个国家的代表将决定这条国际河流未来五年的水量分配方案。
林雅作为柬埔寨特使,坐在写着“CAMBODIA”的席位后。她左边是水利部长,右边是外交部高级顾问。对面,越南代表团成员的目光锐利如刀——去年旱季,越南湄公河三角洲的盐碱化加剧,他们坚持是上游水电站过度蓄水所致。
会议开始前,中国特使主动走过来,一位六十岁左右的女外交官,笑容温和:“林雅公主,久仰。我看过你在联合国水资源论坛上的发言,关于‘公平用水,共同富裕’的理念很有见地。”
“谢谢您。”林雅起身,得体地回应。她知道这位陈特使是中国资深的水资源外交官,曾参与中国-东盟多项环境合作协议的谈判。
“柬埔寨的立场文件我们研究过了。”陈特使轻声说,“支持建立‘旱季最低保障流量’机制,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但具体数字,可能需要更科学的测算。”
这是善意的提醒,也是谈判的开始。
会议正式开始。主持人是泰国外交部副部长,开场白简短直接:“过去三年,湄公河流域旱季流量比历史平均值下降18%,雨季洪峰却增加12%。气候变化是原因之一,但人类活动的影响也不容忽视。今天我们需要找到平衡点:上游国家的发展权,下游国家的生存权。”
越南代表首先发言,语气激烈:“我们三角洲三千万农民正在失去灌溉水源,海水倒灌毁掉了二十万公顷稻田。上游十一座大型水电站,在旱季蓄水,雨季放水,完全打乱了自然水文节律!我们需要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最低流量保证,否则湄公河下游将面临生态灾难!”
老挝代表——一位年轻的女部长——平静回应:“老挝是内陆国,发展水电是我们脱贫的主要途径。我们已尽量采用‘径流式’水电站,减少对水流的影响。但完全不影响是不可能的,我们愿意补偿,但不能停止发展。”
缅甸代表相对中立:“缅甸在湄公河段的水电开发还不多,但我们理解各国需求。建议建立更透明的数据共享平台,让所有国家都能实时看到各水电站的蓄放水情况。”
泰国代表提出折中方案:“是否可以建立‘旱季联合调度机制’?所有上游水电站按照统一规则调节,确保下游有基本流量。同时,下游国家在经济上补偿上游国家的发电损失。”
轮到柬埔寨。林雅站起身,她没有立刻表明立场,而是先展示了一组数据:
“这是洞里萨湖过去五十年的水位变化图。”她调出投影,“洞里萨湖是湄公河的天然调节器,雨季吸纳洪水,旱季补充干流。但近十年,这种自然调节功能在减弱——因为上游水流规律改变,导致湖泊蓄水不足。”
她切换画面:“同时,这是柬埔寨东北部橡胶种植区的水源监测数据。该地区不依赖湄公河干流,而是依赖支流和地下水。但卡特尔操控的水资源投机行为,正在威胁这些支流的可持续性。”
越南代表皱眉:“公主,我们在讨论湄公河干流水量分配,你提橡胶种植区是什么意思?”
“因为问题是一体的。”林雅清晰地说,“如果我们只盯着干流水电站的争议,就会忽视另一种更隐秘的威胁:跨国资本通过控制支流和地下水,实际掌控流域农业命脉。即使我们解决了干流分配,如果支流被私有化,下游农民依然得不到水。”
她看向所有人:“所以柬埔寨的立场是:第一,支持建立旱季最低流量机制,具体数字应基于科学测算而非政治博弈;第二,该机制应覆盖主要支流,而不仅是干流;第三,六国应联合立法,禁止外资控股流域内关键水源地;第四,建立湄公河流域水资源公平基金,由各国按用水比例出资,用于补偿受影响社区和技术升级。”
四点提案,既回应了越南对水量的关切,又照顾了上游国家的发展需求,还提出了治理资本掠夺的创新方案。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中国代表陈特使率先开口:“柬埔寨的提案很全面。特别是关于支流保护和资本监管的部分,中国也有类似关切。我们愿意参与科学测算工作。”
泰国代表点头:“公平基金的概念很好,但出资比例需要详细讨论。”
老挝代表犹豫:“禁止外资控股水源地……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水电投资吸引力。”
“可以设定过渡期和例外条款。”林雅早有准备,“比如已建成项目按现有合同执行,但新项目必须符合本土控股要求。同时,六国可以联合招商引资,吸引真正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
越南代表脸色稍缓,但依然坚持:“这些长期机制都需要时间。我们需要立即的解决方案——下一个旱季就在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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