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松岭屯的路比来时更难走,雪下得嘎嘎猛,脚底下的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得费老大劲。
陈林森打头阵,用柴刀劈开拦路的枯枝,嘴里吆喝着:“大伙儿跟紧点,别掉队!这雪夜黑灯瞎火的,踩空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雪里红裹紧了棉袄,骂骂咧咧:“这鬼天气,冻得俺耳朵根子都要掉了!早知道这么遭罪,还不如在县城招待所凑合一晚。”
苏晓跟在最后,小脸冻得通红,却还是咬着牙跟上,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陈林森的背影,心里那点酸涩被寒风一吹,反倒更清晰了。
好不容易摸回屯里,已是后半夜。
屯子里的狗叫得此起彼伏,马小三早就等着了,手里还端着一碗热乎的姜汤:“快趁热喝点,暖暖身子。咋样,城里有啥发现?”
陈林森接过姜汤一饮而尽,一股热流从喉咙滑到肚子里,才算缓过劲来:“找到了点线索,城外乱葬岗底下有个古墓,土行棺大概率在那待过,不过已经离开了。”
“还有,认识了个南洋来的金老板,他闺女被我们救了,说能帮着打听消息。”
马小三点点头:“南洋来的?这倒是有意思。土行棺的煞气重,说不定跟那古墓有关联。”
“对了,屯里的老萨满前两天说,最近夜里总感觉乱葬岗方向有动静,你们可得留意着点。”
接下来几日,陈林森一边安排人盯着乱葬岗,一边跟着清风道士研究古墓的事。
屯里的日子依旧平淡,只是苏晓话更少了,雪里红则总爱找些由头跟陈林森搭话,要么说“林森,你帮俺看看这老汉阳造是不是松了”。
要么说“灶房的柴火不够了,你跟俺去后山劈点”,那点心思,屯里人都看在眼里。
这天晌午,屯口突然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打破了宁静。
陈林森正跟苏晓在院子里整理工具,听见动静就迎了出去,远远就看见金老板带着金妙兰从拖拉机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扛行李的伙计。
金妙兰一看见陈林森,眼睛瞬间亮了,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似的跑过来:“陈大哥!可算找到你了!”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棉袄,头发上还沾着雪沫子,脸蛋红扑扑的,比在县城时多了几分娇俏。
陈林森愣了一下:“金老板,金小姐,你们怎么来屯里了?”
金老板笑着走上前:“陈同志,冒昧来访,别见怪。”
“是这样,我听说你们屯里有位老萨满,看风水特别准,我们这次来,是想请老萨满帮帮忙。”
“哦?不知是啥事儿?”陈林森心里犯起了嘀咕。
金妙兰抢着说道:“是我家祖坟的事!我爹在南洋的生意最近老赔钱,找风水先生一看,说是祖坟被煞气冲了,破了财穴,得赶紧移棺才行。”
“我们这次回内地,说是探亲,其实就是为了这事。听我爹说,我们家祖坟就在松岭附近,所以就来麻烦陈大哥和老萨满了。”
陈林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祖坟迁徙。
松岭屯的老萨满确实有些本事,不仅会跳大神驱邪,看风水更是一绝,周边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他。
“行,老萨满就在屯东头住着,俺带你们过去。”陈林森说着,就要领路。
金妙兰立刻挽住他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太好了!陈大哥,你们屯里真有意思,这雪比县城的大好多,空气也新鲜!”
她这亲昵的举动,让跟在后面的雪里红脸瞬间沉了下来,伸手一把拉开陈林森:“金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注意点好。林森,俺跟你一起去,免得你不懂南洋的规矩,闹了笑话。”
苏晓也低着头跟了上来,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一言不发。
老萨满的住处是一间土房,院子里挂着不少晒干的草药,还有一面用来跳大神的铜鼓。
见到金老板一行人,老萨满正坐在炕头上抽旱烟,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南洋来的?祖坟在松岭?”
金老板连忙点头:“是啊,老萨满,麻烦您给看看。我家祖坟在松岭西山脚下,三十年前就没怎么管过,是不是被啥煞气冲了?”
老萨满磕了磕烟袋锅,从炕头拿起一个罗盘:“走,去瞅瞅。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真有煞气,移棺可不是小事,得选个良辰吉日,还得做场法事驱邪。”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西山脚下走去,金妙兰一路走一路问,一会儿指着路边的红松说:“陈大哥,这树都长了多少年了?”一会儿又捡起一块奇怪的石头:“你看这石头,长得真有意思!”
陈林森耐心地一一解答,雪里红在旁边时不时插一嘴,故意拆台:“这树在屯里都长了上百年了,有啥稀奇的?还有那石头,山里一抓一大把,小心划破手!”
金妙兰撇了撇嘴,压根没理会雪里红,依旧缠着陈林森:“陈大哥,你们屯里有没有啥好玩的地方?听说松岭的山可美了,你啥时候带我逛逛呗?”
“逛山?”雪里红冷笑一声,“山里可不比城里,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还有野兽,你这城里姑娘,怕是走两步就哭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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