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帅府内,气氛凝重如铁。
冯盎端坐主位,面色阴沉。太子李承乾坐于一旁,眉宇间带着忧色。下方,程处默(伤臂缠着绷带)、几位俚人酋长、以及刚刚赶到的赵小虎和影七(二人脸色仍显苍白)皆肃然而立。
“黑风涧方向的烟尘和邪气波动,数个哨塔都确认了。”冯盎指着粗糙的军事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为险地的山谷,“规模不小,绝非小股教徒骚扰。诸位怎么看?”
一名负责哨探的将领回禀:“回国公,根据观察,他们似乎在……驱赶大量活物进入涧底,像是在准备某种大型血祭!而且,我们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但强大的邪气,与之前出现的‘巫神’同源,但似乎……更加狂暴!”
“血祭?强化巫神?还是召唤别的什么东西?”王琳眉头紧锁,“他们选择在这个时机,是否与赵校尉他们识破城内阴谋有关?是狗急跳墙,还是……有意吸引我们前去?”
程处默独臂握拳,狠狠砸在桌上:“管他什么阴谋阳谋!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搞这种邪门勾当?若是让他们成了气候,岭南还有宁日吗?国公,请给末将一支兵马,某家就算只剩一条胳膊,也要去砸了他们的场子!”
“程将军稍安勿躁。”冯盎抬手压下他的怒火,目光扫过众人,“敌情不明,贸然出击正中下怀。但若置之不理,恐酿成大祸。太子殿下,您的意思?”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这是展现决断力的时刻:“耿国公,孤以为,当立即派出精锐斥候,不惜代价潜入黑风涧,查明敌方真实意图与布置。同时,大军集结,做好随时出击之准备。若确系血祭仪式,必须果断打断!绝不能让那巫神变得更强,或出现更可怕的邪物!”
他的决定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冯盎点头:“殿下所言甚是。程处默,你伤势未愈,留守城池,负责城内肃奸及防御!赵小虎,影七!”
“末将在!”两人上前一步。
“你二人新伤未愈,本不应再涉险境。”冯盎看着他们,眼神复杂,“但应对此种邪异,你二人经验最丰。本王命你二人,率领靖难军中最精锐的五十人,携带破邪符箭、雄黄火药,由熟悉地形的老兵带队,即刻出发,潜入黑风涧侦查!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探查,非是决战!一旦查明情况,立刻发信号,大军随后便至!”
“诺!”赵小虎和影七齐声领命。他们知道,这任务危险至极,但义不容辞。
半个时辰后,一支轻装简从的小队悄然出城,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向着黑风涧方向疾行。赵小虎虽然虚弱,但服用了秘药,短时间内可压制伤势,激发潜力。影七则凭借高超的潜行技巧,在前方探路。
越靠近黑风涧,空气中的邪异气息越发浓郁,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林间的动物早已逃窜一空,一片死寂。
当他们潜行至黑风涧边缘,趴在陡峭的悬崖上向下望去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心底发寒!
只见涧底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被清理出了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的中央,用鲜血和骸骨绘制着一个庞大而扭曲的邪恶法阵!法阵的周围,堆满了各种野兽和……人类的尸体!成百上千名黑袍教徒跪伏在法阵外围,狂热地吟唱着亵渎的咒文。
而在法阵的核心,赫然矗立着那道庞大的身影——巫神!它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周身缠绕的幽蓝邪气如同火焰般升腾,那被影七伤到的眉心魂火依旧有些黯淡,但整个气息却更加暴戾、混乱!
更令人惊悚的是,在巫神的脚下,匍匐着一头体型硕大、眼瞳猩红如血、皮毛上隐约浮现出诡异黑色纹路的巨虎——正是那头“血瞳妖虎”!此刻,这头妖虎显得异常温顺(或者说被完全控制),它的身上延伸出无数细密的血线,与下方的邪恶法阵连接在一起!
“他们……他们不是在用活祭品强化巫神!”影七瞳孔骤缩,声音干涩,“他们是在……用这邪阵和血祭,改造和控制那头妖虎!他们在制造一个新的怪物!”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法阵中的巫神猛地抬起骨爪,指向那头妖虎,空洞的眼眶中魂火暴涨!
“吼——!!!”
妖虎发出了痛苦与暴戾混合的咆哮,它的身体在血光与幽蓝邪气的灌注下,开始发生恐怖的畸变!体型进一步膨胀,肌肉虬结贲张,利爪和牙齿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猩红的眼瞳中理智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欲望!它背部的皮毛撕裂,两根扭曲的、如同骨刺般的凸起破体而出,周身缭绕的血色煞气与幽蓝邪气交织,形成令人作呕的暗紫色能量场!
这不再是一头妖兽,而是一头被邪法强行催化、与巫神力量连接的——魔虎!
“必须阻止他们!”赵小虎低吼,他能感觉到那魔虎成型后散发出的恐怖气息,绝对远超之前,“等它完全变成,就更难对付了!”
“怎么阻止?下面有巫神坐镇,还有那么多教徒!”一名老兵涩声道。
影七目光急速扫过涧底地形,最终落在法阵边缘一处靠近崖壁、相对隐蔽且堆满乱石的地方。
“看到那里了吗?我们把带的雄黄火药全部集中起来,埋设在那里!那里靠近法阵边缘,又是乱石区,爆炸或许能干扰法阵运行,甚至引发山石崩塌!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好!干他娘的!”赵小虎毫不犹豫。
小队成员立刻行动,凭借高超的军事素养和影七的潜行引导,他们如同壁虎般沿着险峻的崖壁向下攀爬,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区域。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预定地点,准备埋设火药时,异变再生!
那法阵中央的巫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那燃烧着魂火的空洞眼眶,直直地“望”向了影七等人藏身的乱石堆!
被发现了!
“卑微的虫子……竟敢打扰神圣的仪式……”巫神那重叠沙哑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众人脑海响起,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它抬起巨爪,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凝练的幽蓝死光,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撕裂空气,朝着乱石堆轰然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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