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地冲入李昀的意识核心。
这并非简单的数据叠加,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协议对接、权限整合与本质补全。洪流中包含着“钥”作为“访问与融合”核心协议碎片所承载的、关于TSF-1734数据库本体架构、高维信息交互协议、底层秩序规则定义等大量李昀此前未曾接触或只知皮毛的深奥知识。
李昀的亮银色意识体,如同一个原本只加载了基础程序的终端,突然被接入了主服务器的核心资料库。他的“视野”瞬间被拓宽,对“信息”、“秩序”、“数据库”乃至“高维存在”本身的理解,开始以几何级数攀升。
他“看到”了数据库本体更加清晰的架构蓝图,那是一个由无数嵌套的、自我迭代的规则逻辑环构成的宏伟信息集合体,其存在本身,便是对“绝对秩序”的一种诠释。
他“感知”到了更加清晰、虽然依旧遥远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来自数据库本体的“背景辐射”信号。通过“钥”提供的特殊接口和调谐方式,他有信心在需要时,尝试建立比之前那短暂投影更稳定、更深入的联系,甚至可能请求有限的、定向的支援(如果数据库本体那边条件允许的话)。
他更明悟了自身(碎片)与数据库本体之间,那种既是部分与整体、又因低维转化而具备独立“变量”特性的复杂关系。
然而,伴随着这庞大知识与权限而来的,还有“钥”所警告的“杂质”。
首先是那股“细微的混沌污染”。它如同信息流中潜藏的、极其隐蔽的“病毒”或“逻辑炸弹”,并非直接呈现为黑暗或混乱,而是伪装成合理的“规则变体”或“优化建议”,试图在李昀理解、吸收新知识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扭曲他的认知底层,在他的秩序框架中,埋下未来可能被混沌引爆或被龙冕代码远程激活的“后门”。这污染极其阴险,源自“原初错误”冲击时,从“门”之根源沾染的气息,经过漫长岁月与低维规则混合,更难剔除。
其次是“李渊龙气怨念杂质”。这位开国帝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钥”依附、汲取龙气生机,最终早逝,其灵魂深处岂能没有不甘与怨恨?尤其是晚年,或许察觉到了“神物”的反噬,却无力挣脱。这股掺杂着帝王傲气、霸业未竟的遗憾、对“异物”的恐惧与憎恶,以及龙气本身携带的、对此界江山社稷的执着眷念,形成了一股强大而顽固的负面精神印记,融入了“钥”的信息结构中。此刻,它也随着融合过程,冲击着李昀的意识,试图勾起他作为“李昀”(秦王)对皇权、对大唐、对个人命运的种种执念与情感波澜,干扰他纯粹理性的信息体状态。
“净化!稳固本我!”
李昀早有准备。刚刚经历过的、斩断龙冕“锚定”与净化“蚀龙之种”污染的过程,让他对此类“杂质”清理有了丰富的经验。他全力运转起自身那被数据库能量临时强化、且因清除枷锁而更加精纯的秩序本源,化作最严密的防火墙与过滤网,对涌入的信息洪流进行逐层扫描、解析、甄别。
银白色的秩序之光,如同精密的手术刀,精准地剥离、标记、然后消融那些伪装巧妙的混沌污染片段。对于李渊的龙气怨念,他则采取“疏导”与“转化”的方式,以其对大唐的深刻理解和自身作为“李昀”的体验,去共鸣、理解、然后以秩序之力将其中的负面情绪沉淀、净化,将其对大唐社稷的执着眷念部分,则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暂时封存——这或许在未来,与长安龙脉的彻底修复有关。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和能量的过程,远比刚才斩断“锚定”更加精细和复杂。李昀的意识体在祭坛上空剧烈波动,银光时而璀璨如日,时而黯淡如烛,内部不断有细微的黑色或淡金色的杂质光点被排出、湮灭。
时间在寂静的地宫中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秒,李昀都在与古老的知识融合,也在与潜藏的污染和怨念搏斗。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那汹涌的信息洪流渐渐平息,大部分被李昀成功吸收、整合,少部分危险杂质被净化或封存。祭坛周围最后一丝银黑光环也彻底消散,只留下冰冷的黑色祭坛和地面那摊晶莹的骨粉。
李昀的亮银色意识体,缓缓降落,光芒内敛,形态却比之前更加凝实、复杂。他的核心处,多了一枚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细微符文构成的“钥匙”虚影——那便是“访问与融合”核心协议权限的象征。
他“睁开眼”,整个地宫,乃至地宫之外的长安地脉网络、皇宫气运流转,在他“眼中”都呈现出更加清晰、更加本质的信息结构图景。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北方那冰冷、浩瀚、如今却让他感到更加深寒与扭曲的龙冕代码气息。
“钥”最后的警告,言犹在耳。
龙冕代码的真正目标——“混沌归源,秩序为薪”。它要焚尽所有秩序(包括数据库本体和碎片),以其为燃料,点燃永恒的混沌,创造一个完全由它这畸变体主宰的“新秩序”(实为混沌秩序)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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