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黑森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枯枝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嘶吼,雪粒子砸在岩石上,噼啪作响,带着刺骨的寒意。母狼灰娅蜷缩在背风的石洞里,浑身肌肉紧绷,剧痛像钢针般扎进五脏六腑。洞壁上凝结的冰棱反射着微弱的光,照亮她沾满血污的皮毛。
“呜……”一声微弱的呜咽划破死寂,浑身雪白的小狼崽从血污中钻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却带着一股懵懂的灵气。灰娅立刻用温热的肚皮护住幼崽,伸出舌头舔舐着它湿漉漉的绒毛,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温柔。这是她的独子,是她在这残酷森林里唯一的牵挂。
“得找个靠谱的教父。”灰娅心里盘算着。黑森林里危机四伏,猎人的陷阱、饿极的熊罴、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未知危险,仅凭她一己之力,未必能护得小狼崽长大。她想到了狐狸赤影——那只在森林里声名狼藉却又活得风生水起的狐狸,他狡猾、狠辣,见识广到能说出森林边缘每一处陷阱的位置,或许只有他,能给小狼崽一条生路。
第二天清晨,灰娅叼着刚捕到的雪兔,踩着厚厚的积雪往赤影的巢穴走去。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寒风填平,仿佛从未有人经过。赤影的巢穴在一棵枯死的古橡树下,树洞被藤蔓和枯枝掩盖,远远望去,像一张咧开的黑嘴。
“赤影,我知道你在。”灰娅将雪兔放在树洞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并不喜欢这只狐狸,传闻他曾把迷路的幼兽诱进沼泽,眼睁睁看着它们溺毙,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永远藏着算计与冰冷。
树洞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赤影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的皮毛油光水滑,红色的毛发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异,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灰娅。“哟,这不是灰娅妹妹吗?大冷天的,带着这么好的礼物来看我,可是有求于我?”他的声音尖细,像指甲划过木头,让人浑身不适。
灰娅挺直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赤影大哥,我生了个儿子,想请你做他的教父。你在森林里本事大、见识广,求你护他长大,教他生存的本事。”
赤影绕着灰娅转了一圈,鼻子嗅了嗅她身上的血腥味,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做教父?这可是个苦差事。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眼神落在灰娅身后的方向,“你家小家伙在哪?带我去瞧瞧。要是合我心意,我倒是可以考虑。”
灰娅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护子心切的念头,转身往石洞走去:“跟我来。”赤影紧随其后,脚步轻盈得像一片羽毛,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走到半路,一阵阴风突然吹过,远处的树林里亮起几点绿色的鬼火,忽明忽暗。灰娅打了个寒颤,转头看向赤影,却见他正盯着那些鬼火,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
“别怕,不过是些孤魂野鬼的执念罢了。”赤影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黑森林里,活着的东西可比死的可怕多了。”灰娅没有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她隐隐觉得,这次请赤影做教父,或许是引狼入室,但为了小狼崽,她别无选择。
石洞门口,寒风被挡在外面,却依旧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小狼崽蜷缩在干草堆里,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发出微弱的“呜呜”声。赤影走进石洞,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小狼崽,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赤影伸出爪子,想要触碰小狼崽的脑袋。灰娅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动作,眼神警惕:“你轻点,他还小。”
赤影收回爪子,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放心,我要是做了他的教父,自然会疼他。不过,做我的干儿子,可得立个血誓。”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锋利的石片,石片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不知是哪种动物的。
“血誓?”灰娅皱起眉头,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她听说过森林里的血誓,一旦立下,便不能反悔,否则会遭天谴。
“没错,”赤影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护他长大,教他本事,他长大后,就得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现在不能说,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要是你同意,就用这石片,在小家伙的爪子上划一道口子,滴三滴血在这石头上。”他指了指身边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表面光滑,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灰娅看着小狼崽懵懂的眼睛,心里天人交战。她不想让儿子卷入未知的危险,但在这黑森林里,没有靠山,生存下去的几率微乎其微。“那你能保证,一定会护他周全吗?”灰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赤影拍着胸脯保证:“我赤影说话,向来算数。只要立下血誓,我便会倾尽所有,教他觅食、躲陷阱、斗敌人,让他成为黑森林里最厉害的猎手。”他的眼神无比真诚,可灰娅总觉得,那真诚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最终,护子心切的灰娅还是点了点头。她拿起石片,轻轻在小狼崽的爪子上划了一道小口,鲜红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接住三滴血,滴在黑色的石头上。奇怪的是,血液滴上去后,并没有散开,而是慢慢渗透进石头里,那些奇怪的符号瞬间亮起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赤影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好了,血誓已立,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干儿子了。”赤影说道,“我给她取个名字,叫雪团怎么样?雪白的毛,像个团子。”
灰娅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拿出珍藏的野蜂蜜和浆果树莓,摆在石板上:“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尝尝。”这蜂蜜是她上个月冒着被蜜蜂蛰的风险,从悬崖边的蜂巢里偷来的,树莓也是今早刚摘的,新鲜多汁。
赤影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沾了蜂蜜的树莓塞进嘴里,甜汁在舌尖化开,他眯着眼赞叹:“亲家母,这蜂蜜可真甜!比我去年在山南边蜂巢里偷的还醇厚。”他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雪团光吃这些可不行,得吃肉,而且是最肥美的肉,才能长得壮实。”
灰娅心里一动:“你有好的觅食去处?”她最近捕猎并不顺利,森林里的猎物都躲了起来,雪团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她正为此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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