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短信像根细小的冰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林溪的后颈。阳光漫过检察院的台阶,在 公正司法 四个鎏金大字上流淌,却暖不透她攥着手机的指尖。
陈峰注意到她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削苹果的手顿了顿:怎么了?
林溪把手机揣进制服口袋,笔帽上的 字硌着掌心:没什么。 她不想让陈峰担心 —— 经历过爆炸、枪伤和无休止的追逐,这个总是把 挂在嘴边的男人,眼底已经沉淀了太多红血丝。
政治部的公示栏前围了不少人。林溪的名字印在 新入职检察官 名单上,照片里的她穿着检察制服,眼神比实际年龄要沉静。
周敏挤过来撞了撞她的胳膊,绷带刚拆的伤口还泛着粉:发什么呆?张组长让我们去他办公室。
张组长的办公桌上摆着刚送来的卷宗,最上面那本标着 ,封皮右下角有个极小的火漆印,图案是缠绕的蛇与剑。
这是中纪委转来的案子, 老人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两人,赵德海招供的名单里,有五个名字涉及江城开发区的土地审批,你们去复核。
林溪翻开卷宗的瞬间,呼吸滞了半秒。2016 年那笔被篡改的征地补偿款明细旁,粘着张开发区规划图,红线标出的区域里,有栋不起眼的小楼 —— 正是李教授住了十几年的 3 号楼宿舍。
这里有问题。 她用红笔圈出那片区域,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红点,当年的补偿款流向里,有笔五十万的支出标注为 校舍维修 ,但政法大学的财务记录里根本没有这笔钱。
周敏的手指点在图纸角落:而且这栋楼不在拆迁范围内,却出现在补偿名单里。 她突然压低声音,我查过李教授的档案,他退休后本该搬离宿舍,却能一直住到现在,背后肯定有人打招呼。
离开办公楼时,秋风卷着落叶滚过台阶。林溪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是新短信,而是条半个月前的通话记录 —— 来自看守所的公用电话,显示时长 47 秒。
她猛地想起赵德海被捕那天,曾要求和律师单独见面,而那个所谓的 ,后来被证实是冒充的。
陈峰, 林溪转身往反贪局走,制服裙摆扫过台阶的裂缝,赵德海和冒充律师的人说了什么?卷宗里没附监听记录。
陈峰的脚步慢了半拍:技术科说那天的录音设备出了故障。 他的喉结动了动,我让人去查过看守所的监控,那天负责看守的民警,是章明的远房侄子。
林溪的指尖在卷宗边缘掐出白痕。章明的侄子 —— 这个名字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里的某个暗格。
她想起在 3 号楼宿舍发现的铁盒,里面除了钥匙和照片,还有张揉皱的收据,收款方是家早已注销的科技公司,法人签名潦草得像团乱麻,此刻却在脑海里渐渐清晰 —— 和那个民警的签名几乎一致。
开发区管委会的档案室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林溪踩着木梯翻找 2016 年的土地档案,周敏在下面登记编号。找到了! 她抽出卷牛皮档案袋,封条上的日期正是父亲去世后第三天。
档案袋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背景是正在施工的 3 号楼,画面边缘有个举着相机的人影,穿着件印着 江城晚报 的马甲。林溪的心脏骤然收紧 —— 那是父亲的相机,他去世后就不见了!
这照片背面有字。 周敏翻过照片,上面是行极轻的铅笔字:蛇穴在地下三层。两人对视的瞬间,档案室的灯突然灭了,应急灯的绿光里,传来铁门被反锁的咔嗒声。
谁在那里? 林溪摸出别在腰后的手铐,这是她入职后第一次配带械具。
黑暗中响起皮鞋踩过碎纸的声响,越来越近,带着种熟悉的节奏 —— 和李教授在宿舍里踱步的频率一模一样。
林小姐真是好本事。 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连二十年前的旧账都能翻出来。 应急灯的光落在他手里的刀上,反射出冷硬的弧光。
周敏突然撞开旁边的储藏柜,拉着林溪躲进去:是赵德海的贴身保镖,我在爆炸现场见过他的鞋印。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撞在起,林溪摸到柜壁上贴着张旧报纸,日期是 2016 年 7 月 16 日,头版新闻是 开发区法官林建国突发心脏病去世。
报纸边缘有处被指甲掐破的痕迹,下面隐约可见 字的轮廓。林溪突然明白,父亲出事前,很可能来过这里,这张报纸是他留下的线索!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男人用刀撬开柜门缝隙,冷风吹进来带着铁锈味。
林溪抓起柜角的灭火器,周敏握紧了档案袋 —— 里面的照片和土地档案,是证明 存在的唯一证据。
柜门被踹开的瞬间,林溪按下灭火器的压把,白色的粉末喷涌而出。
趁着男人咳嗽的间隙,两人冲出储藏室,却在走廊尽头撞见三个穿着保安服的人,手里都握着电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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