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想让他心跳加速。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找到它,不仅关乎他三千年的执念,更可能关系到这片土地的存续。
他猛地睁开眼,望向那个方向。目力所及,依旧是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的林海,以及更远处,几座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的、被云雾缭绕的险峻山峰。那里是神农架的深处,人迹罕至的核心区域。
就在他凝神远眺之时,怀中的鼎迹残片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散发出的能量脉动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
几乎同时,他左侧下方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兽嚎,随即戛然而止。那不是捕食成功的吼叫,而是充满了惊恐和绝望的悲鸣。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带着腥甜气的血腥味,顺着山风飘了上来。
扶苏瞳孔微缩,握紧了木矛。他悄无声息地滑下岩石,利用灌木和树干遮掩身形,向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潜行过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箭竹林,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一小片林间空地上,躺着一具刚刚死去的鬣羚尸体。它的脖颈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撕开,鲜血染红了周围的草地和蕨类植物。但这并不是最令人震惊的。
在鬣羚尸体旁,站着两个“人”。
他们依旧穿着兽皮与粗布混制的衣物,脸上涂抹着油彩,是土着猎人。但此刻,他们的情况极为诡异。其中一人仰面倒地,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角溢出白沫,身体不时地抽搐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种深度的癔症或惊厥。另一人则跪在他的身边,双手死死按着同伴的胸口,嘴里用一种扶苏听不懂的、充满恐惧和祈求意味的语调,飞快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举行某种驱邪的仪式。
而在他们周围,空气中残留着一种让扶苏极为不适的能量波动——混乱、暴戾,带着一种精神污染般的特质。正是这种能量波动,干扰了他怀中的鼎迹残片。
是地脉紊乱区溢出的狂暴能量?还是……某种能够运用这种能量的存在?
扶苏的目光扫过空地,最终停留在倒地猎人手边不远处。那里,掉落着一个用某种黑色藤条编织的小小篓子,篓子里,滚出几块颜色各异、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不,不是普通的石头。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扶苏也能感觉到那些“石头”上散发出的、与周围紊乱地脉同源,但更加凝练、也更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是某种……蕴含地脉精华的矿物?这些猎人是在采集它们?
跪着的猎人似乎察觉到了扶苏的存在,猛地抬起头,布满油彩的脸上充满了惊惧和敌意。他一把抓起放在身旁的石矛,对准了扶苏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扶苏缓缓举起空着的左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的目光与那猎人对视,试图传递出和平的意图。
猎人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不解,显然无法理解这个穿着破烂、形同野人的外来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手中的石矛没有丝毫放松。
就在这时,地上那个抽搐的猎人突然身体剧烈地一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眼耳口鼻中竟然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肉眼可见的、带着污浊色彩的紊乱气息!
跪着的猎人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再也顾不得扶苏,扑到同伴身上,徒劳地试图压制那逸散的气息。
扶苏眉头紧锁。他看得出来,那倒地的猎人是被过于狂暴的地脉能量侵入了心神,乃至肉体都在被侵蚀。如果不加以疏导,必死无疑。
他犹豫了一下。出手,可能会暴露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出手,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眼前消逝,非他所愿,更何况,这些土着显然对这片森林,对地脉的奥秘,有着他所不了解的认知。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他无视了那指向自己的石矛,目光沉静地看向那个跪着的、绝望的猎人,然后,伸手指了指地上抽搐的同伴,又指了指自己胸口,做了一个平复下来的手势。
猎人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看扶苏,又看看濒死的同伴,眼中充满了挣扎和难以置信。
扶苏不再迟疑,他快步上前,在猎人警惕而困惑的注视下,蹲下身。他没有去碰触那猎人身体周围逸散的紊乱气息,而是将右手掌心,轻轻虚按在了那猎人剧烈起伏的额头上方一寸之处。
他闭上眼,调动起体内仅存的、微乎其微的一丝本源力量——那是历经岁月沉淀,与九鼎之力同源,更为中正平和的力量。这力量如同涓涓细流,透过他的掌心,缓缓渡入那猎人的眉心。
这不是治疗肉体的创伤,而是在安抚、梳理那侵入其心神的狂暴能量。
过程极其艰难。他本身状态极差,又要小心控制力度,避免自己的力量与那紊乱能量产生剧烈冲突,反而加速猎人的死亡。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破烂的衣衫,额头上青筋隐现。
跪着的猎人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石矛不知不觉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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