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土屋内,油灯的光芒跳跃不定,将人影拉得扭曲晃动。阿贵手中那枚“血沁云纹佩”在昏黄光线下,温润的玉质隐隐流动着一层内敛的光华,中心那点朱砂般的血沁仿佛活物,随着光线的变化微微搏动。
地眼张那双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看到玉佩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枯瘦的身体甚至微微前倾,几乎是抢一般从阿贵手中接过了玉佩,动作快得与他老迈的外表格格不入。
他将玉佩凑到油灯下,手指极其轻柔地摩挲着玉身,感受着那奇特的温凉质感,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点血沁之上,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辨认着什么。他脸上的皱纹因极度专注而挤在一起,浑浊的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
“这……这是……”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血沁云纹’……中心一点‘丹心’……没错!是它!竟然是它!”
陈骥之见状,心中也是一动,连忙问道:“张师傅,您认得此物?”
地眼张猛地抬起头,看向陈骥之,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疑惑,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陈公子……你……你从何处得来此物?这……这可不是寻常的传家宝!”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绪,才缓缓说道:“此玉佩,若老夫没有看错,并非明清乃至更晚之物。其玉质、其沁色、其纹路……尤其是中心这凝聚不散、仿佛蕴含生机的‘丹心’血沁……这分明是上古‘祭玉’的规制!是古代大祭司或地位极其尊崇者,用于沟通天地、安定心神、甚至……承载某种‘契约’或‘祝福’的礼器!”
他指着玉佩上的云纹:“你看这纹路,并非后天雕琢,更像是玉石天然生成,又被某种力量引导激发,暗合云气流转、星宿轨迹之道。而这‘丹心’……”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敢直接触碰那点血沁,“传说,唯有以身殉道、或承载了莫大愿力与牺牲的大德者之精血,方能在这种通灵古玉上留下如此纯粹而不散的印记!此物……此物乃无价之宝!其辟邪镇煞、宁心定魂之效,绝非寻常法器可比!”
陈骥之闻言,心中亦是翻起惊涛骇浪。他只知道这玉佩是家传之物,年代古老,有些灵异,却没想到来历如此惊人!上古祭玉?承载愿力与牺牲?他想起了家族中一些模糊的传说,似乎与某位远祖在某个动荡年代力挽狂澜有关……
地眼张将玉佩小心翼翼地递还给阿贵,态度比之前恭敬了无数倍,他看着阿贵的眼神也充满了审视与探究。“小兄弟,此物既在你身,便是与你有缘。切记,贴身佩戴,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示人,更不可离身!”
阿贵连忙接过,珍而重之地重新戴好,感受到玉佩传来的温凉气息,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玉佩,竟有如此大的来头。
地眼张再次看向陈骥之,语气已然不同,带着一种面对同等层次秘密持有者的郑重:“陈公子,有此物在,或许……真的可以一试。这玉佩的‘定魂’之效,足以庇护持有人在‘黑龙潭’外围的阴煞之气中保持灵台清明,不受幻象侵扰。而其本身蕴含的古老、中正之气,或许……能代替‘阴阳司南’,在一定程度上感应地脉阴阳的细微变化,为我们指引方向。”
他走到桌边,再次摊开那张秦岭地图,手指沿着那条他之前划出的、通往“黑龙潭”侧后方的虚线,缓慢而坚定地移动。
“既然你们执意要去,又有此等神物护身,老夫……便豁出这把老骨头,再陪你们走一遭!”地眼张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属于他“地眼”名号的锐利与自信,甚至带着一丝挑战未知的狂热。“这条‘鸟道’,我师父当年只推演到一半,后半段,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我倒要看看,这‘黑龙潭’的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陈骥之闻言,又惊又喜,连忙躬身行礼:“若能得张师傅亲自指引,实乃晚辈之幸!只是此行凶险,您老……”
地眼张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我这条命,早就该丢在山里了,能活到现在已是赚了。能为师父完成未竟之探索,印证所学,死又何惧?况且……”他看了一眼阿贵胸前的玉佩,“有此物在,或许真有一线生机。”
决心已定,接下来的商议便更加具体和高效。地眼张凭借记忆和对风水地脉的理解,开始详细讲解那条“鸟道”可能存在的各种危险——不仅仅是阴煞之气,还可能遇到因特殊地脉滋生的毒虫猛兽、古人设下的机关陷阱、甚至是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地象”,如“鬼打墙”、“迷魂涧”等。
陈骥之则根据这些信息,迅速调整物资清单,增加了大量应对阴寒环境的装备(如特制的防寒衣物、烈酒)、驱虫雄黄、以及更多用于标记和应对复杂地形的绳索、岩钉等。阿贵则牢牢记住地眼张提到的每一个需要注意的细节和可能出现的险情应对方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