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糊的刻痕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两人疲惫的心湖中炸开。吴助理几乎要扑到岩石上,用手拼命擦拭着上面的苔藓,试图让那古老的符号更加清晰。陈星野则比他冷静得多,他阻止了吴助理可能破坏痕迹的动作,仔细地观察着这块垒砌的岩石和周围的环境。
岩石的垒砌方式非常原始,用的都是附近河滩上常见的花岗岩和片麻岩巨砾,没有任何粘合材料的痕迹,完全依靠巧妙的堆叠维持着大致的形状,历经不知多少年的风雨洪水,竟然没有完全垮塌,只能归结于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结构和重力的精准把握。祭坛(姑且称之为祭坛)的位置也很有讲究,正处于河湾内侧一块凸出的高地上,视野开阔,既能俯瞰河流,又不易被洪水侵袭。
“是这里……一定是这里!”吴助理激动得语无伦次,指着那个牛角符号,“这个符号和孙副主任笔记里的一模一样!这说明我们没走错!牯牛岭就在附近!”
陈星野没有说话,他绕着这处古老的遗迹走了一圈,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细节。他在祭坛背对河流的一侧,发现了几块颜色更深、几乎与地面岩石融为一体的碎石,它们排列成一个极其隐蔽的、指向河谷上游方向的箭头形状。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并且对这类指示有所预期,根本不可能发现。
“看这里。”陈星野招呼吴助理。
吴助理凑过来,辨认了半天,才看出那几乎天然的碎石排列中所蕴含的指向意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路标?古人留下的?”
“很可能。”陈星野站起身,望向碎石箭头所指的方向。那里是羊肠子河上游更加幽深的峡谷,两岸山势愈发陡峭险峻,植被也变得更加稀疏,露出大片大片灰黑色的基岩,给人一种荒凉而压抑的感觉。
“看来,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走,就能接近真正的目的地了。”陈星野沉声道。这个发现既让人振奋,也让人心头更加沉重。振奋的是方向明确,沉重的是,前方的地形显然更加恶劣,而且,既然古人留下了如此隐蔽的指引,意味着他们所要前往的地方,绝非寻常之地,可能隐藏着更大的危险。
两人在祭坛附近稍作休整,将水壶重新灌满冰冷的河水。吴助理不顾脚底水泡的疼痛,兴奋地在本子上画下了祭坛和那个牛角符号的草图,并标注了发现的位置。陈星野则利用这个时间,再次摊开地图,结合新发现,更加精确地定位了他们目前所在和需要前进的方位。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更加小心。”陈星野收起地图,神色凝重,“留下这些标记的古人,显然不希望这个地方被轻易找到。前面等待我们的,可能不仅仅是恶劣的自然环境。”
吴助理脸上的兴奋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紧张,他用力点了点头。
休息过后,两人沿着碎石箭头指引的方向,再次踏上征程。果然,前方的路变得异常难行。河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陡峭的、布满风化碎石的山坡,他们不得不手脚并用地攀爬。河流在脚下几十米深的峡谷中咆哮,水声轰鸣,更添几分险峻。
随着不断深入,陈星野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环境中的某种“气息”开始发生变化。空气中那种属于荒原的、纯粹的自然感在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难以言喻的“厚重”与“滞涩”。仿佛周围的群山不再是无声的石头,而是沉睡的巨兽,散发着无形的压力。连怀中的金魄,似乎也变得更加“安静”,那种平日的温润脉动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变得迟缓了些许。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吴助理毫无所觉,只是埋头跟着陈星野开辟的道路艰难前行。但陈星野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知道,这很可能意味着他们正在接近一个强大的地脉能量场,或者说……一个可能失衡的“节点”。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艰难地翻过一道如同刀脊般的山梁。眼前豁然开朗,却又让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山梁之后,并非预想中更高的山峰,而是一个巨大的、碗状的山间盆地!盆地四周被陡峭的、颜色深暗如同铁铸的山峰环绕,盆地内部地势相对平缓,覆盖着低矮的耐寒草甸和一些扭曲怪异的灌木。一条更加细小、但水流却呈现出不寻常乳白色的溪流,如同一条病态的血管,蜿蜒穿过盆地中央。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盆地对面的那座山峰!
它并非盆地周围最高大的,但其形态极其特殊,山体浑圆厚重,山顶却有两个巨大的、如同牛角般向前弯曲突出的岩体,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仿佛一头匍匐在地、正准备昂首顶角的巨大牯牛!
“牯……牯牛岭!一定是牯牛岭!”吴助理指着那座山,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陈星野的目光却越过那形似牯牛的山峰,投向了盆地中央,那片乳白色溪流流经的区域。在他的感知中,那股“厚重”与“滞涩”的气息,正是从盆地中央,尤其是那片乳白色溪流附近最为浓郁!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与青崖堡矿第7中段同源的、极其隐晦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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