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蕊,你奶奶是神婆不是?”田蕊点点头。没等她反应过来,我一把将她拉到房子中央接着说:“闭眼,用心感受,告诉我你能看到什么?”
田蕊开始进不了状态,在我引导下慢慢出现了魂魄离体的状态,刘瞎子管这个叫磁场同频。随后田蕊指着老宅后院说“在那,她在那!”
晨光刺破云层时,老宅后院的槐树正在簌簌落花。我攥着铁锹站在潮湿的土坑旁,看着田蕊跪在陶瓮前。她白色衬衫沾满泥点,发梢挂着晨露,三清铃在槐树枝头晃出细碎光斑,像是撒了一地碎钻。
这土里有铁锈味。田蕊突然开口,手指轻触瓮口焦黑的裂痕。我们在老宅后院挖出个陶瓮,里面是焦黑的骨殖。不必说,这肯定是被害的沈秋棠的遗骨。我这才注意到陶瓮内壁布满抓痕,最深的一道几乎穿透瓮身——是当年沈秋棠被封进铜镜前最后的挣扎。
铜镜横亘在青砖地上,镜框藤蔓纹路突然剧烈蠕动。我摸出法尺横在胸前,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铜镜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穿学生装的沈秋棠正从镜中往外爬。
快摇铃!我将法尺插入镜框缝隙。三清铃突然发出编钟般的轰鸣。沈秋棠的虚影在声波中扭曲,藤蔓纹路应声炸裂。
当啷一声,锈蚀的校徽从镜框夹层跌落。恍惚间竟看见沈秋棠在光晕中微笑——她终于戴上了这枚迟来七十年的校徽。
“交给警察之前,我们尽量做点什么事情吧”田蕊跟我想的一样。田蕊将三清铃悬在树枝头,铃声中,我念了一遍又一遍往生经。
尘归尘,土归土——我点燃往生香,青烟在空中结成校徽形状。那是她没来得及戴上的女子师范学院校徽。
奶奶说...通灵者都是阴阳两界的桥。田蕊抚摸着铃身上的字,槐花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可我从来不敢告诉她,每次看见魂魄...我都怕得想逃。
我蹲下身捡起块铜镜碎片,锋利的边缘映出我们交叠的倒影。忽然有冰凉的水珠砸在手背,抬头才发觉是田蕊的眼泪落在铜镜上,冲淡了那些凝固的血渍。
“那你现在理解她了?”我故意转移沉重的话题。田蕊见我这个状态,马上恢复了先前桀骜不驯的样子。“并没有。”
晨风穿过老宅的破窗,仿佛听见沈秋棠清脆的笑声。我转过头发现田蕊对破碎的铜镜双手合十浅浅鞠了一躬。
毕业快乐。我对着消散的虚影轻声说。
送走沈秋棠之后,我跟田蕊把铜镜和骨灰坛都放在了后院中央的显眼位置,田蕊用卫生纸擦去了上面的指纹。我们顺着来时的路翻墙出去,正好碰到天津的老大爷出门买嘎巴菜,幸好我们穿着电力的服装,才没惹来更多的麻烦。
“周至坚,现在小美和晓晓应该恢复了吧?”田蕊突然问我。
我心想不好,铜镜是至阴之物,虽然沈秋棠被超度了,但是伤口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侵蚀身体。
果然,等我们赶回学校。小美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手腕的齿痕已经发黑溃烂。校医说是真菌感染,开了支酮康唑软膏。可当我掀开她的眼皮,看到瞳孔里游动的黑线时,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从包里掏出七枚乾隆通宝,阴气入体太久了,再做一次鸡鸣断魂术,我需要她们的生辰八字。
田蕊翻出手机备忘录:小美是1995年农历七月十五子时,晓晓是1996年...
我手一抖,铜钱差点掉地上:都是鬼月出生的?难怪会被盯上。
虽然是白天,但是女生宿舍像口冰窖,我蹲在两张床铺间的地板上,用朱砂掺着鸡血画阵图。田蕊抱着从食堂偷来的活公鸡,鸡冠上的血珠滴在法尺上,北斗纹路顿时泛起红光。
按《万法归宗》记载,鸡鸣断魂需借五更阳气我将铜钱按五行方位压在她们枕下,但等不到五更了——
话音未落,晓晓突然直挺挺坐起,手腕的黑色齿痕里探出细如发丝的黑线。那些线头像有生命般缠上天花板的吊扇,吊扇竟开始逆向旋转,甩出冰碴似的阴气。
按腿!我冲田蕊他们喊。三个室友死死压住晓晓,她纤细的胳膊爆发出惊人怪力,几乎掰弯了铁架床栏杆。田蕊怀里的公鸡突然炸毛,对着虚空猛啄,鸡喙上沾着几缕青丝。
将法尺横在晓晓眉心,尺身触到黑线的刹那,铜钱突然跳起半尺高。
就是现在!田蕊掐住公鸡脖子。我举起混着鸡冠血的法尺劈向黑线。
晓晓突然张口,吐出团黑雾。田蕊眼疾手快摇响三清铃,铃声与鸡鸣共振,将黑雾震散成萤火虫般的光点。
下午的光透进窗户时,小美腕上的齿痕已褪成淡粉。她蜷缩在田蕊怀里沉睡,睫毛上凝着霜花。晓晓的帆布包上,三清铃不知何时系了根红绳,绳结正是《易经》中的既济卦。
这绳结...我摸着泛光的绳纹,挺懂行啊。
田蕊低头给晓晓掖被角:小时候奶奶打的平安结,说能锁住魂魄。她脖颈的银铃印记微微发亮。
我收拾满地符纸时,发现田蕊的《文学理论》课本摊开着,艾略特的诗句旁不知被谁用红色笔记批注:
四月最残忍
从死了的泥土里培育出丁香
把回忆和欲望混合
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对着田蕊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挺文艺。”
田蕊一脚给我踢出了女生宿舍,骂道“你才文艺,你全家都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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